却摇摇头,一抹忧虑浮现在眼里,“两位账房所记之账目并无不妥之处,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稍微分了一点神而已。”
两位账房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松了一口气,把心放下来。
陈子濯心有疑惑,有心想问个明白,见李喻又低头算起账目来,话到嘴边也被他给咽下去了。
李喻左手边摆着一方算盘,他也是听李喻叫的这个名字,此时李喻心无旁骛,右手执笔,左手五指翻飞将算盘珠子扒拉得“哗哗”作响。扒拉一会儿,右手的笔就在账本上划拉几下,写出数字来。不过有一说一,李喻的这笔字实在是有碍观瞻,比起初学的蒙童还尤为难看。
陈子濯看他流畅的动作看的有些心痒痒,手指头也不自觉的跟着动了动,他现在才刚刚跟着李喻学这算盘的用法,的确比以前的算筹好用多了,只在这方寸之间,所有的数字都能一一算出来。
真不知道他是跟谁学会的这种方法,他曾经旁敲侧击问过几次,都被李喻糊弄着躲过了,知道他这是不愿意透露出来,便也作罢,他知道,这世界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许多能人隐士脾气怪异,又或者有高人将法子传授给了李喻,又不愿意他透露半分,因此李喻才会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不过,李喻能够教授自己这个方法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万不可再得寸进尺,若是坏了事那可就得不偿失。
李喻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家了,终于算完这个月的账目,看看时间还早,回去还可以帮阿九带些东西回去。
“且等一等!”陈子濯追了出来。
李喻站定,不知他还有什么事,“可是有事?”
陈子濯整理了一番语言,问道:“方才看你见到账本忧虑异常,不知能否告诉我是为何?”他心思一向灵敏,察觉出了一些细微之处,先前因怕他清账分心,这才没有询问个究竟,现在却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的。
李喻也想起来先前的事,这事儿不过是他的一点点猜测罢了,其实他也拿不太准,这才没有当场说出来,现在听到陈大公子询问,也就不再隐瞒,如实回答道:“我见账簿中记着的米粮价格似乎这几个月来连连上涨,米粮是人们所需的物质基础,如今上涨明显,很显然是世事有不稳定之相,因此这才有些焦虑,你们要是有多余的钱财还是多备上一些米粮吧。”
不管他们信不信自己,反正他回去是要准备一番的。
陈子濯听到李喻的话,心中已经震惊不已了,他们人脉广泛,每月又有朝廷邸报传过来,自然知道时局的,如今北方出现大旱,西南兵祸连连,天灾人祸不断,很多地方已经出现了流民。
他们这里地处偏远,影响虽然不大,却也有了那么一点风声,而李喻居然就从账本上的粮价就能看出一些东西来,这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看来此事还得禀明父亲,重新得估量眼前人的能耐了。
“你的意思是,这世道乱了?就从这小小的账簿之中就就能看出来?”陈子濯小心翼翼问道。
“你可别小看这账簿,账本的变化可以反应出一个时间段的经济变化,由小见大,自然就能分析出来这段时间的局势变化。”李喻见陈子濯惊讶的表情,笑着道:“这是一门大学问,我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可惜,他不是经济学专家,所知道的东西仅仅只是后世网上,财经频道看来的。
李喻的话给陈子濯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神鬼莫测的学问?若是,若是……他心中激荡起来,还想再试探几句,有小丫鬟跑了过来,在陈子濯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陈子濯脸上浮现出一抹欣喜,又有一丝小儿女的羞怯,随即正了正脸色,看了李喻一眼说道:“李郎君可否先等我一等,我现在有点事情,稍后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主家这点小要求李喻还是会答应的,现在还早,也没什么事情,等一会儿也无妨。
见李喻点头答应,陈子濯这才忙不迭的跑走了,李喻摸摸鼻梁,嗐!什么事儿这么急呢?他来陈府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堂堂陈大公子如此失态过呢。
百无聊赖的等了两柱□□夫也不见人回来,李喻挠挠脑袋,嘿,他就不该答应等他,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有什么话留着下回再问不是一样的吗?
他想了想,决定回转去,叫人带个信,让陈子濯下回再说。转过一处假山,李喻却顿住了,假山后面不远处的荷塘垂柳下,不是陈子濯是谁,只是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另外站着一个高挑挺拔的男子,而陈子濯正依偎在男子怀中,画面静谧而美好,似一副纯天然的画卷。
这一幕将李喻给吓愣住了,这两个男子……他蓦然拍拍自己的头,错了,陈子濯是哥儿,跟文瑾白一样的哥儿。
陈子濯家教良好,绝不会做出败坏家风之事,因此这男子他在陈府中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可也清楚,此人与陈子濯关系非同一般。
他本来应该就此离去,可他得脚却似生了根一般,眼睛直直盯着那副画面,心中却已经将这两人代入成了文瑾白和自己,上回被他已经尘封了的梦境突然就冒了出来,他突然间就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原来,严格说来哥儿并非是男子,文瑾白是他的夫郎,是妻子一样的存在。
可是,他以前却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作为一个现代人,活了三十来年,除了男人女人,他实在没法想到别的,穿越来到这里之后,原主的记忆里,他心心念念的也都是女人,虽然知道有哥儿这一类的称呼,可他也只当个称呼,并没有多少概念,嗐!现在起,他得观念恐怕得改改了。
“李郎君,你为何在此?”身后有人唤道。
李喻回身一看,却是有下人过来,见到他,便招呼了一句。
李喻有些脸红,这才觉得自己躲在这边偷看的行为有些不妥。
那边两人听到动静,已经分开来,陈子濯朝这边看过来,发现是李喻,心下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是让李喻等他一会儿,可是见到未婚夫君过来,他们许久未见面,这一见面自然有许多的话要倾诉,心中欣喜之下,居然将李喻的事情给丢到了脑后了。
陈子濯走过来,心中有点愧疚,懊恼的说道:“李郎君,劳烦你久等了。”
李喻摆摆手,笑着道:“大公子既然有事情,有什么下回再说也是一样的。”
“濯儿,这是何人?”那男子也缓缓踱步而来,轻声询问陈子濯。若是仔细一看,就能看出这人正是那队人马中坐在马车中的男子。
陈子濯恍惚中醒过神来,连忙替两人介绍道:“这是我们府上新来的账房先生——李喻,精通算学,其学问犹在我之上。这是十三……祁桓……”他看了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