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的那种欣欣向荣。
“既然是验尸?”季肥转向时月:“验出了什么结果?”
接下来就是惊的舞台了,时月退到一边,向他递了个信任的眼神!
“您请看。”惊朝季肥行礼,深吸一口气,一把掀开了白绸——
“嚯——”百官震惊。
悼公捂住了双眼:“别别别让寡人看这个!”
大殿上展示公子嘉的尸体确实不太好,宦官们只好临时竖起木架,用面草席遮挡,季肥不怕这个,他随惊入内。
百官都好奇望着,惊的声音从草席后传来:“大人请看,他后脑的骨头完整,没有被击碎。”
“这伤看起来虽然重,却要不了他的性命。”
田司寇说公子嘉是被打死的,如果头骨没碎,皮外伤是不足以致命的。
季肥随着惊的动作,查看了公子嘉的后脑,头骨确实完好无损。
“他也不是流血过多身亡——你看这身上这斑,若是失血而亡者,尸斑很淡。”
时月在外面补充道:“那是因为身上的血都流光了,尸斑就会淡。”
随后,她望向田司寇:“这就要问一下,最早到那边的司寇府——地上的血多吗?”
蔡摇头:“听说不多。”
确实不多,但田司寇不喜欢他开口:“质子是如何知道这种密的?”
质子?时月望向不远处胖胖的年轻人,心说原来他就是质子。
蔡笑着赔罪:“是小子听宫人们说的。”
“惊先生继续。”他朝草席方向。
惊掰开公子嘉的嘴,继续给季肥讲:“他的口鼻全是水,还有压迫的瘀伤……咦?”
季肥低头看去,原来是惊在公子嘉嘴里发现了一根纱线,红色的。
“这是何物?”季肥不懂。
惊举着这根线看了会,将它仔细放在一边的银盘上。
继续说:“他是被人按在地上,”另一举起袖子掩在脸上:“用湿布,捂死的。”
“而这根线,应该是他挣扎的时候不小心吃在嘴里的。”
季肥连连后退,万不能接受公子嘉,居然是这么个憋屈的死法!
“有人杀了他?”季肥瞪大双眼,问惊。
惊点头,随后为公子嘉盖上白绸,走出了草席间。
时月拉他,小声:“先生,那线给我看一下。”
惊将银盘拿出来——丝线呈大红色,纺得比较均匀,非常细,最大的特点是上面一截红一截白的。
蔡凑上来看,轻声说:“这是印染的布啊。”
“印染?”时月跟着重复。
“经过了印染,才会一截红一截白。”蔡虚点了一下银盘上的线:“它原本应该在一块花纹上。”
声雁夫人擅织染,轩辕王后欣赏她的艺,这也是蔡母子俩改善生活的主要依靠,所以他从小对这方面耳濡目染很多。
时月眼前一亮,这可真是瞌睡迎来了枕头——只要找到昨晚穿这款印染布的人,就等于找到方向了!
“是谁杀了公子嘉?”
季肥质问在场的人,尤其是悼公和太子。
田司寇不急不慢说:“就算他不是被打死的,难道就不能是蔡和李诗兰对公子嘉,施了‘盖帛之刑’么?”
蔡大大方方张着双:“小子身上便是昨晚穿的衣裳,田司寇今早不是从我娘那取走了李姑娘昨晚穿的衣裳吗?”
“我俩的衣裳都不是用印染布裁的!”
“这……”田司寇快速思索着应对的话。
最后气焰已经快没了,也要补一句:“就不能是你二人随身带的布?”
“田司寇,你要想清楚再答啊。”时月看向他。
将其上下打量:“身为卫国最高的刑罚长官,您说话要讲证据的呀!”
“嗯。”慕容野淡淡地应了一声,一副给李时月撑腰的样子。
田司寇不得不低头:“是本官愚断!”
证据摆到这,已经洗脱了蔡和李诗兰的嫌疑,悼公当场宣布了释放二人,李丞相立马站起来,去接女儿了。
但是公子嘉的死还是没下。
慕容野看着季肥,说:“还请季大人和鲁公,给卫国一点时间。”
他的口气缓和了许多,显得不那么咄咄逼人。
季肥今日大开眼界,也不再为难:“好,老夫就再给卫国十日。”
“十日之后,使团会护送公子嘉的灵柩回国,届时如果没有令鲁国满意的结果,两国之间……便不再由老夫说了算!”
慕容野与他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时月跑去接李诗兰,她虚弱地被阿菊架着。
她当时就生气了:“他们打你了?”
诗兰虚弱地像随时会昏过去,她轻轻摇头:“是……是我没有说实话。”
她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公子拖下水,熬得万分痛苦也不曾将他供出来,最后还是蔡听到消息,主动去了司寇府。
李诗兰问:“恩公……恩公他没事吗?”
时月咬牙切齿说:“他没事!你……”
她恨不得把李诗兰脑壳敲开,看看她到底在想啥。
瞒而不报有时候才会耽误案情好吗?
“妹妹别生气,我……以后不敢了……”李诗兰都快把头埋进胸里了。
阿菊擦着眼泪说:“今天多亏了二姑娘,不然姑娘这回恐怕……以后阿菊天天去给二姑娘做活儿!”
李家的牛车来了,时月帮阿菊将她扶上车:“我院子里还缺你一个呀?还是把你们姑娘照顾好吧!”
诗兰因为伤只能趴在车上,她问:“妹妹……不一起回家吗?”
时月也想回去啊!
赤金和白银守在不远处,一副您敢走,我们就敢跟您一起走的架势。
时月摇头:“我晚一些吧,姐姐先回去看大夫。”
诗兰望着她,点点头:“今天多谢妹妹,你一定早些回来!”
“好。”
车夫慢慢调转方向,李家的牛车渐渐远去了。
时月望了一会儿,回头看到李丞相板着一张脸:“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