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儿媳妇啊?”
“唉……”荆殊用手撑着下巴,重重叹了一口气, 应道, “这事暂时急不得了。”
“怎么回事啊?”荆崖敲了敲桌子,“前两天不是醒了吗?你这臭小子, 居然还拦着我不让见她?”
荆崖是荆殊的爹,两人眉目间有些相似, 但荆殊面容更加精致一些, 更多的是遗传自她那个温婉的娘亲。
此时荆崖一吹胡子, 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架势,但荆殊已经习惯了,并不畏惧。
他抓了抓脑袋,有些无奈道:“乐谣确实是醒了……但是,出现了一点问题。”
荆崖当然还不知道那日他们两人的谈话, 闻言便问:“什么问题?”
荆殊踟蹰了片刻,原原本本将那日两人说的话告诉了他。
他心头愁得要命:“我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件事……如果乐谣觉得跟我在一起,会影响她的心志,那这件事该如何收场?
“总不能真的让我们分开吧?”
荆崖那边已经笑得不行了。
他禁不住又夸道:“那乐家姑娘真是非同一般。
“新朝建立后,朝廷一直鼓励女子当家,但我还没见过有那个女娃子能做得像她这般干脆利落,甚至把男人都视作阻碍了,哈哈哈,你到底给自己挑了个什么宝贝啊。”
荆殊鼓着双颊。
在自家老爹面前,他下意识表现得有些幼稚。
“那不然呢,寻常女子怎么可能入得了我的眼?”他回呛了一句。
荆老爹乐完了,终于不再逗弄他,转而正色道:“你说的这事情可不轻松,如果她真的是这么想的,看来还得她自己想通才能行啊。”
“我就怕她想通了,回头直接把我排除在她人生之外了。”荆殊苦恼地垮下肩膀。
“既然人家这么不待见你,要不你自己识相一点,主动离开算了。”荆崖提议。
他到底还是更加心疼自家儿子,如今看他郁郁不振的模样,干脆试探着挑拨了一句。
“那怎么行!”荆殊瞪了他一眼,“就算她想岔了,想要离开我,那我也得死死抓着她,死都不能让她甩开才是!”
“出息!”荆崖不客气翻了个白眼。
两人相看两厌,干脆互相别开了眼,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荆崖率先忍不住,开口说道:“要我说,这件事可不是你日日守在人家房门外能解决的。”
这几日里,荆殊和乐谣都默契地没有再谈及那件事,荆殊每日里按照大夫的吩咐为乐谣煎药送药,然后便离开,守在她门外直到她安睡为止。
“你不知道她那个人……”荆殊摇了摇头,“我怕我一不在,她自己突然下定了决心,然后冷不丁就跑了。”
与乐谣相处的这些日子,荆殊也差不多摸清了她的性子。所以他也清楚,如果必要,乐谣也不是做不出这种事。
“她有这种顾虑,归根结底,还是你们两人如今都太小,不够成熟。”荆崖提点道,“你如果真想解决问题,就该从本质入手。”
荆殊一愣:“怎么说?”
荆崖见他认真起来,得意地摆出了父亲的模样。
“你想想,如果现在她手下的势力像咱们的泰然一样大,不是她一天不在酒楼就要开不下去,也不是没了酒楼她便失去一臂,她至于为了这些东西惶恐吗?”荆崖道,“再说你,你也有问题。你性格跳脱,又是擅自离家才来到她身边,去留根本没个定数,你觉得,那姑娘会不会害怕,害怕你某天就如你到来的时候一般,突然轻工一飞没了踪影?
“倘若那时候她真的已经习惯与你携手,甚至已经习惯依靠你,那她要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突然离开她?”荆殊皱起了眉头。
“唉,别急着给承诺。”荆崖按住了他的肩膀,“你还小,且不说这些厮守的承诺到底能持续多久,就说她信不信,都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荆殊也不是笨人,被他老爹这么一提点,加上这段日子以来他和乐谣的相处,他很快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于是,他一边梳理着脑海中的信息,一边对着荆崖点头道:“或许爹你说得对。我和乐谣……表面上看似两人都很聪明,从来不会为琐事困扰,但是,我们的关系一遇到重大的突变,就……特别脆弱。”
他想起了那日自己去给张虎套麻袋,也想起了乐谣被绑架的事情。
这些事情当然都是比较少见的事情,但如果两人真的要长久在一起生活,将来便少不了会遇到桩桩件件不顺心。
如果两人每次都像这两回一般,解不开心结而只是粉饰表面的话,这段千疮百孔的感情确实无法坚持多久。
想到这里,荆殊抿了抿唇。
他的目光幽深下来:“那……该怎么办?”
荆崖不答,反问道:“傻儿子,你都想清楚了,难道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拍了拍荆殊的手:“你只是不愿意正视罢了。”
荆殊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荆崖正要再说几句劝劝他,却见他突然站了起来。
“啊,你去哪呢?菜还没上齐呢。”荆崖喊住他。
荆殊转身取了自己的外袍和佩剑,一边穿一边回道:“爹你自己吃吧,我没什么胃口了。
“东西什么的我都吩咐好了,您在这里等着就行,钱……嗯,账你让江胜那小子直接记在我名下,我先回去了。”
他的行动力向来强,话音一落,他便打理好一切,打开门出去了。
荆崖还坐在桌边,傻着眼看他溜了个没影。
“臭小子!”他咬牙切齿骂了一句。
但很快,酒楼的伙计端来了荆殊之前点的菜品,汤底散发的阵阵香气勾回了他的心魂。
“走了还好,不用跟老子抢食!”已经熟悉了火锅吃法的荆崖乐呵呵地将几条鸭肠放到锅中涮了涮,接着怡然自得吃起来。
——
另一边,荆殊回到了乐谣的院中。
药童在檐下煎着药,见到他回来,站起身同他行了个礼。
荆殊摆摆手,压低声音问:“乐……乐姑娘醒过来了吗?”
药童点点头:“一个时辰前醒过来了,一直在屋里头看着书。”
“看书?哪来的书?”荆殊疑惑。
“是乐阳小公子早上从那头那边带过来的……好像是乐姑娘要求他帮忙拿过来的。”药童老实交代道。
“嗯……我知道了。”荆殊不再追问,只又道:“醒了这么久了,午膳吃了吗?”
“正在吃呢。”药童指了指还燃着火的炉子,“药也快好了,等着乐姑娘吃完东西,就可以喝了。”
他请示道:“还是如之前一般,等药煎好了我放在这里,您亲自过来送进去吗?”
就是个普通的问题,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