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头发松松拢起,穿衣起床。
在经过妆台的时候,看见了昨晚为裴原刻的小木雕。宝宁抿抿唇,抓起它丢在妆奁的最底层,上了锁。
她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先看了看小水蛭的情况,喂了些吃的。水蛭已经孵出来很多了,虽然死得不少,但活着的精神很好。
宝宁挨个数了遍,只有二十六条,比她预想中的少很多。
吃过早饭,邱灵雁很早就来找宝宁玩,她在府里很少有朋友,宝宁正好也寂寞,她们做个伴儿。
镯子已经融好了,模具是刘嬷嬷从铁器店里买回来的,很简单的两块铁块拼接而成,中间留出镯子那般宽的缝隙,融好的金子倒进去就成了长长的柱形。
宝宁拿着小锤子将它敲得更圆润精致些,再将誊了花纹的纸沾湿了覆在上头,用刻刀慢慢地雕。
这工艺对她来说并不很难,花纹是重复的,只最开始的时候有些生疏,而后便越来越容易,邱灵雁在一旁和她聊天。
“姐姐,你的夫君对你好不好呀?”
宝宁轻笑着道:“挺好的。”
“他白日是不是很忙,我很想见见他呢,姐姐这么好看手巧,夫君也一定是很好看,很温柔的。”
宝宁手中的活儿顿了下:“嗯,是挺好看的。”
许是昨晚的事,现在宝宁很不想提起裴原,一想起他,心中就有淡淡的恐慌和抵触。
她介意的不是裴原晚上不回来,他可能是忙,或者其他原因,宝宁可以理解。但他连告诉她一声都没有,这说明他的不在乎,他心里没她。
这是最让宝宁伤心的地方。
邱灵雁看出宝宁不愿继续这个话题,揪揪指甲,另起了个话头:“姐姐,你知道我父亲有多少个孩子吗?”
宝宁问:“多少个呀?”
邱灵雁说:“有十六个呢。我是父亲最小的孩子,也不知是为什么,在我之后,父亲再也没有要过小孩子了。”
宝宁惊讶。她早知道邱将军是个多情的人,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多情。
邱灵雁继续道:“听说是因为,父亲最爱的女人去世了,就在我生辰那年。在那之后他再也没踏足过后院,连母亲的房间都没去过,为此母亲和父亲吵了好久。”
她补充:“我是听母亲院里的丫鬟说的,偷偷告诉你,姐姐要保密噢。”
宝宁仍处在震惊的情绪中,点头,道了声好。
理智上,宝宁知道她不该继续问下去,这是邱明山的家事,她不能掺和,最好也不要知道,但好奇心还是更胜了一筹。
宝宁试探地问:“雁子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邱灵雁摇头道:“我不知道,那是个秘密,我们小辈的都不知道的。只是听说父亲的书房里藏着那个姨姨的画像,他很宝贝,从来不给旁人看,但是他每次从北疆回来后,都会在书房里待上一整晚,把画像拿出来看,还会哭。”
宝宁“啊”了声,没再问下去了。
她就是觉得奇怪。邱将军这是什么样的心态呢?既然那样喜欢那个女人,还要抬那么多姨娘,生那么多孩子。等到人家不在了,他反倒守起了清白。
可是这样,对那个女人不公平,对那些姨娘们也不公平呀?多奇怪的事。
宝宁忽然又联想起裴原,等到他功成名就了,会不会也做同样的事情?这种男人的劣根性。
宝宁不想再想了。
她把心思收回来,专注于手头的镯子,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午时过了,她终于雕好。
取一根粗细适中的圆木来,将雕好花纹的柱形金条折弯,小心捶打几下接口,便就成型。
和邱灵雁原本的那只镯子相差无几。她高兴坏了,跑回自己院里,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糖果都送给了宝宁,不住地道谢。
宝宁和她一起吃了顿午饭。
裴原还是没回来。
宝宁已经不失望了,有些麻木的情绪。
邱灵雁告诉她,后院厨房的下人们养了一群小奶羊。
“姐姐,我前几天偷偷去看,那些小羊都好可爱呀,厨房说是养着吃的,等到过年的时候,羊羔们长得肥肥的,就杀掉。”
邱灵雁皱了皱鼻子:“太可惜了,有一只还是半个月前刚出生的,眼睛特别好看,就是没足月,蔫蔫的,厨房的嬷嬷说它要死了。”
听到这个,宝宁有了些兴趣,问:“在哪里呢?”
“就在厨房的后院呀。”邱灵雁邀请她,“姐姐,吃过饭,我们可以一起去看。”
宝宁笑着答应,只是饭还没吃好,就有丫鬟来找。
“七姑娘,六姑娘从庙里回来了,找不见你,正生气呢,要你回去。”
邱灵雁肩膀缩了下,她紧张地放下筷子:“我能再待一会吗?”
那丫鬟说话的语气很和气,但也坚决:“不好呀七姑娘,你知道六姑娘的脾气的,若你迟了,她会亲自来找你,你想这样吗?”
邱灵雁立刻站起身。
“姐姐,我得先走了……”她冲宝宁道歉,怯懦的样子,“我,我明日还可以再来吗?”
宝宁也起身,送她出去,笑着道:“当然可以。”
邱灵雁松了口气,回身冲着宝宁挥手道别,跟着那个丫鬟离开了,宝宁靠在门口,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再回到桌边的时候,满桌子的菜已经凉了,宝宁吃不下去,便就算了。
她去洗了把脸,小睡一会,带着阿黄去看邱灵雁说的小羊。
果真是弱不禁风的样子,也就一尺高。宝宁把它抱起来,它软绵绵的,脑袋靠在宝宁的肩上喘粗气,关节处肿的很大,小腿颤颤地抽动。
“是跛行病,娘胎里带出的不足。”厨房的嬷嬷很热情地和宝宁介绍,“估计活不了几天了,吃也吃不下去,没人有那个精力照顾它,挺可惜的。”
嬷嬷补了句:“而且还太瘦,就算现在宰了吃也不好吃,全是骨头。”
阿黄前爪扑在宝宁的膝上,脖子高高上仰,凑着去嗅小羊羔的屁股。
小羊冲它晃了晃短尾巴,也不知是痒着了,还是在打招呼。
那嬷嬷看见,笑了:“这羊崽儿除了体弱,倒是没其他的毛病,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