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窄木秤杆,小心翼翼地挑起自家娘子头上坠着流苏的红帕,紧张地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相公怎么不愿看我?”
“没、没有……”
容沅瑾忙道,呼吸却在目光对上床上人那一刻滞住——
帕下之人并非媒人所说那般相貌不堪,反而……美得惊人。
眼前人三千青丝散于脑后,乌黑的发丝光滑柔顺,发上没有繁琐的头饰,只有尾梢用一条细长的红绸丝带简单束起。白皙的脸庞上略施粉黛,细长飞眉之间点着一抹朱红,染了一抹薄红脂粉的眼型狭长眼尾微扬,目光流盼间尽是宛如春风微拂的柔情,绛唇中间嵌着饱满的唇珠,唇角微扬。
抬眸与他视线相触那一刻,温柔的笑意渐渐从唇角漾上眉梢。
容沅瑾霎时看呆了眼。
床上人俊脸微仰,声音含笑,道:“相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容沅瑾几乎是下意识,痴喃道:“世间怎会有人生得如此俊俏的相貌。”
一声轻笑扰断了容沅瑾的思绪。
他蓦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忙瞥开目光慌张道:“娘子还、还未进食吧?我去灶房弄些吃食给你。”
还未等他完全转过身去,床上人突然抬手扯住了他的袖袍,手上力道大得竟轻而易举地将他扯了回去。
“天晚了,相公的衣裳也湿透了,不如早些歇息吧。”
红袖一挥,烛影熄灭。
第3章 圆房
容沅瑾措不及防被床上人扯了一把,踉跄两步才在床前站稳了。
几盏红烛不知为何突然之间一齐熄灭了,房里霎时陷入一片漆黑。
他心下紧张无措,傻站在床前不知该作何动作,暗恼书里记的那些什么酒意壮胆都是诓人的。
喜服加身的小娘子端坐榻上,手中还扯着容沅瑾的衣袖未松,借着自身炼化出一副夜不蔽目的能力,将百般惦念之人这副可爱讨喜的模样看得真切。他的眼神愈发灼热,眼底的贪婪与欲望在浓稠夜色中不加丝毫遮掩,融于黑夜更浓于黑夜的墨眸烁烁发亮。
此“人”无名,早先他唤自己一个单字——邪。
顾名思义,邪的本体乃是邪祟之物。
他原是一千多年前一缕了忘前尘却未转世的魂魄,在集日月之灵气的苍玡山中游荡百年,得以幻化出肉体,后在山中无意撞见山神修行,这才误打误撞修了仙道,久而久之便修成了这样一副半神半邪之身,遂被天地鬼神以“邪神”唤之。
说来也好笑,这半神半邪之物存活世间千年,本以为自己早已看腻人间这些琐碎的情爱欢喜,哪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也赶上心动这一遭,且倾心的对象竟还是一个只有百年寿命的肉体凡胎。
而这位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凡人,却能将各路鬼神见了都要礼上三分的邪神大人迷得玩上这一出半路劫亲偷天换日,说出去怕是能将三界人鬼妖神大牙笑掉。
容沅瑾似是察觉到了这道炙热的视线,面颊微染绯色,佯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低声嘀咕了一句:“烛火怎么灭了?”
“我刚才就觉着屋里有些凉,想必是窗户没合严,被这透进的风吹熄了罢。”这邪祟信口胡诌。
话落,容沅瑾立刻面染惶急,关切道:“娘子觉得冷吗?要不要我去再拿一床被褥来……”说着便要转身向外离去。
“怎么又要走?”邪祟拽着他的袖袍不许他离开,“相公可是不愿与我同处?”
“怎,怎会不愿,我只是担心娘子会着凉。”容沅瑾连声否认,罢了,声音里带着几分赧色,吞吞吐吐道,“这间屋子年头久了,四处漏风,近年娘身体又不好,就医抓药开销大了些,手头不算宽裕,一直也没请匠人过来修理。娘子不要嫌弃,过两日……不,明日我便去寻个活计,赚些银两将房子好好修一修。”
“不急,我既已与你拜堂,今后便是你的人了,谈何嫌弃。”邪祟轻笑起身,伸手将容沅瑾扯至身前,双手缓缓从他袖口摸上腰间的绣带,低头俯在他耳边耳语道,“不过,倒是相公还穿着湿袍,可千万别着了凉才是。”
说话间,容沅瑾腰间绣带已散,身上湿漉漉的外衫缓缓被人褪了去,他内里只着一件雪白中衣,薄薄一层布料被雨水淋透贴身黏在身上,胸前两抹茱萸在布料之下透出浅浅樱色,被黑暗中的凝眸收入眼底。
容沅瑾虽从未经历过情事,但怎会在这种时刻还不明白自家娘子的意思,一时只觉脸颊臊得发烫,有些手足无措。
很快,一双手拽住了他的中衣交领,轻轻将他的身体带上铺了大红锦被的软塌上。
他的后脑跌在枕上,这才后知后觉到自己的脑袋微微有些轻飘。紧接着只觉身体一沉,一具微凉的身体覆了上来。
容云瑾本就被这湿衣沾得一身寒气,现下又被这冷若寒石的身体压着,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却突然抬手紧紧拥住了身上的人,惊道:“娘子的身子怎么这么凉?”
邪祟没有作答,俯身将脸凑至他面前,细细感受着喷洒在自己脸上这缕裹着浓浓酒气的温热鼻息,唇愈发凑得近了,声音轻柔:“那,相公可愿替我暖身?”
语毕,唇合。
一冷一热两道气息在唇齿纠缠间交汇相融。
唇舌交织间对方口中渡来的寒气使得容沅瑾不由自主地将怀里人搂紧了些,企图用自己身体的温度为对方取暖。口中含着的那条濡湿滑腻的软不断舌勾挑着他的舌头,容沅瑾可曾经历过这般要命地挑逗,气息顿时凌乱起来。
身上的湿衣不知何时被身上人解开了,他微醺的双眸含着一层朦胧的薄雾,仰面躺在榻上,身前中衣大敞,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他白皙如雪的胸膛。光滑的手掌缓慢地从他身上每一寸肌肤细细抚过,分明这掌心中带着凉意,却惹得他身体莫名燥热得厉害,连同脑袋都被身体散发出的热气熏得昏沉。
兴许是酒劲儿上头了,容沅瑾晕晕乎乎地想到。
那只手缓缓爬上他胸膛之上,用指腹轻轻揉搓着他一边的乳首,一股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觉从骨缝里渗了出来,汇成几缕缓缓流入胯下。
容沅瑾一时只觉自己的呼吸有些不顺畅,慌张伸手推了推身上的人,偏头错开他的吻,颇不自然地声音轻地几乎落不了地:“娘子,碰这里做甚……”
邪祟低头俯视着身下人,明知故问道:“哪里?”
容沅瑾面色通红,支吾半天,粗言鄙语说不出口,又不知该如何描述胸前那处。
邪祟无声笑了,两指刻意使坏似得轻捻上那一点在他的揉摸下挺立起的肉珠,将这一粒充血殷红的乳首置于指尖玩弄起来,轻声问道:“可是这里?”
容沅瑾的身体猛地轻颤一下,侧过脸似是要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