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沙哑,“终于放学了。”
初梨早已习惯他的亲密接触,乖乖被他抱着也没什么怨言。
陈也穿着外面套了件黑色西装,里面的白色衬衫干净妥帖,他抬手解开领口的扣子,冷着一张脸,“这衣服穿着真他妈的难看。”
其实不丑,少年身材骨架都好,腰窄肩宽大长腿,西装西裤穿在身上平添几分禁欲气息,鼻梁挺直,薄唇抿成一条直直的线,清瘦下去之后,柔和的面部轮廓变得锐利起来。
初梨实话实说:“我觉得不难看啊。”
陈也还臭着脸,“我不喜欢。”
但他不得不穿,明明是个脾气很不好的人,每天在公司里还得收敛克制自己。
初梨问:“为什么不喜欢?”
“没有理由。”
陈也睡过一觉精神好了很多,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和初梨说公司的那些事,骂那群披着人皮的老匹夫不做人,觉得所有长辈都把他当成没用的废物看待。
他刚进公司不久,年纪小没资历没学历,靠着背景才能勉强说得上话,可是并没有任何人把他的话当真。
他吃了不少的闷亏,也被耍了两三回。
“我早晚有一天要把他们连根拔起。”
陈也骂爽了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初梨点点头,“我相信你。”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他还需要三四年的时间,就做到了。
陈也的别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初梨不认识那个男人,看样貌大概四十多岁,长了一张老好人的脸,笑起来像弥勒佛,轻易让人卸下心防。
陈也看见这个人冷嗤了一声,他让初梨先进了屋,自己则留在门外,和男人交谈。
“小陈少,您看您什么理由都不给直接开了我,让我滚蛋,是不是不太好?”
陈也脸上的笑容滴水不漏,眯了眯眼睛,“我没有给你理由吗?”
男人腹诽,看他不顺眼算哪门子的正经理由?简直是在羞辱人。
他豁出老脸跑过来给自己求情,还是因为舍不得每个月的薪水。
“您的理由是在开玩笑的吧。”
陈也弯了弯嘴角,“算是吧。”
男人大喜,“那您看......?”
陈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收起笑容,脸上流露出非常自然的遗憾之情,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似乎很难过,“抱歉,刘总监,虽说是我签你的离职书,但却不是我决定的,而是董事会一致通过。”
“你来找我,我也爱莫能助。”
男人一听这话,如五雷轰顶,差点没站稳。
他身为财务总监,不仅薪水可观,私下捞的油水才是大的账目。
光是他自己,他肯定也不敢动明面账目,这些年他自认为和董事会那几个人合作的很愉快,互赢互利,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被自己人给踢出局了。
“您说的是真的?”问完,他自己否认,“不不不,我不信,明明.....”
再多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明明他为他们做了那么的假账,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
陈也讽刺的笑笑,“刘总监,从我进公司来,你的能力贡献我都看在眼里,这次你离职我也很遗憾,但你知道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利,所以这回我也爱莫能助。”
他抄着手,懒洋洋站在阳光下,“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也可以直接去问问他们,是不是董事会上将你给投了出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唉,你的事我一个人旁观者都觉得心凉。”
一通话,明里暗里都在挑拨。
陈也早就看出来刘总监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花了好大的心思,才让董事会那群老东西误以为他私下收买了财务总监,刻意约刘总监吃了好几次饭,老东西才信,随后毫不犹豫将他踢了出去。
亲手打狗太费力气,少不了还要被咬几口,还是看狗咬狗有意思。
不用动手就能看好戏。
“刘总监,您先回家冷静冷静,时间不早,我也就不留你吃饭了。”
“好....好....我知道了。”男人脸上的神情恍恍惚惚,脚步踉跄着离开。
陈也每天应付那么多人,一直在演戏,早就累了。
回到家后,就没必要端着笑脸,也不太想开口说话。
他甚至希望初梨也不要开口说话,就安安静静躺在他怀里,让他抱一抱,但是陈也怕初梨觉得无聊,耐着性子陪初梨聊了好久的天。
初梨想逗他开心,于是把学校论坛里的帖子说给他听,“同学们都以为你要去住天桥了。”
陈也不太懂,“为什么要住天桥?”
初梨炸了眨眼,一本正经和他解释,“因为你现在在他们心中就是个被抢了家产无处可去的小可怜。”
没爹,有妈也相当于没妈。
前有狼后有虎,人缘不好能力不行,拿的似乎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剧本。
陈也翘着腿,想抽烟却没有忍,点了根烟叼在嘴里,“随他们怎么想。”
*
初梨还曾经天真的盼望过陈也也许在某一天会重新回到学校继续念书,转眼高中就又过去了两年。
陈也的话越来越少,应付长辈游刃有余,当初学校里那个横行霸道的刺头转眼成了个左右逢源深不可测的成年人。
初梨这两年成绩稳定,表现优异,没有因为谈恋爱耽误学习,眼看着就快到了高考的日子,好久不出现的初原难得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了一大通的话,总结起来倒是简单。
最好分手,赶紧分。
初原当年走了狗屎运考上一所三本,念大学的这两年只有周末回家,还懒得搭理初梨,兄妹两个已经很久没说过这么多的话。
初原说完一大段,初梨傻愣愣的问问:“哥哥,你刚才说了什么?”
初原:“?”
初原:“行吧你滚吧。”
“给我滚。”
“滚!”
高考之前,初梨从父母口中得知赵合纯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昏迷不醒还在医院里躺着。
初梨很久没听到赵合纯的消息,还好这回她的父母没有帮赵合纯抵了一条命。
她说:“那我祝她早日康复。”
初父从医院里带回了第一手的消息,叹了口气,“那孩子醒来怕是也接受不了,她那双腿被截了。”
初梨愣了好久,“天道好轮回”五个字不断在她脑子里闪现,坐在轮椅上不能走动的感觉她清楚,如今终于也轮到赵合纯了吗?
“哦,听起来还怪可怜的。”
当初赵合纯就是这么对她说的,目光同情的看着她说,“你好可怜。”
许美兰白了自己的丈夫一眼,“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不要和孩子说这些话,和咱们家有什么关系?这两年我们几乎都不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