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讨论地兴起,竟忘了这是在诗会,加之自己也好奇沅矜写了什么,便开口提醒:“给大家看看啊。”
林秀终于如愿以偿,却惊奇地发现,沅矜写的居然是行书,欣赏完毕,把字往下传,才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行书竟学得这般精妙,见你也是个娇弱小姐,行文却洒脱不羁 ,少见的有风骨。”
林菲萱想挑沅矜的错,但观她字确实无可挑剔,毕竟自己学的簪花小楷,和行书相差甚远。
“你过奖了,她也只是初见形体而已,终究还是笔力不够,还需多练练。”于疏谦虚道。
林秀拉过沅矜,真是越看越欢喜:“你先生那是怕你骄傲呢,姑娘家气力小,你已经写得极好了。”
沅矜也逗趣道:“不知我从现在多吃些饭会不会多张些力气。”
女孩儿正经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苦恼,逗得林秀乐个不停。
闹过一时,诗会也要开始了,沅矜不耐烦待在这看别人吟诗作对,便对于疏道:“先生,我想独自去走走。”
于疏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场景,便也随了她的愿。
沅矜带着朝露朝云,边走边看看平江河畔的美景,美中不足的是,带着帷帽,看什么都有些朦朦胧胧的,不过习惯了倒也不失为另一种美。
行至水潭处,沅矜才发现她们走远了,不知不觉间竟穿过了一片树林,来到了背阴面,众人都在远处取乐,这里倒成了个躲懒的好去处。
沅矜慢悠悠地走着,朝露朝云见她还要往里走,不由得提醒道:“姑娘,这里离众人太远了,今日又没有随身带护卫,咱们还是回去吧。”
沅矜见前方就有一小谭,环境清幽,无风却又波纹,想是有鱼,便心起了在此处烤鱼的想法,径直朝前方走去。
却不料那小潭看着近在眼前,其实还有一段距离,走到一棵老槐树前,朝云早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姑娘,我们回吧,奴婢总觉得这样比外面冷。”
“此处有水潭,你看这周围的槐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的,照不进太阳,自然比外面冷,无事的。”沅矜寻了根树枝在手里,悠悠哉哉地走着,又回头安慰侍女。
“何人在此!” 不待沅矜把头转回去,就感到冰冷的匕首贴在了脖颈大动脉,周围的皮肤激起了一层小疙瘩,汗毛直立。
“你是谁,不要伤害不家姑娘!”朝云朝露反应过来,就要上前,想保护沅矜。
“退下,不要过来。”沅矜呵退侍女,身后的人是真的会杀人,沅矜能感觉得到。
“住手!刘公子,辛姑娘是自己人!”四清从槐树后绕过来,匆匆出声,见刘远之的匕首还抵在沅矜脖子上,急忙上前去拿开。
“辛姑娘,您没事吧。”四清对沅矜讨好地笑道,又望着沅矜脖子上那一抹鲜红的血痕,心里在为刘远之默哀。
刘远之这才知道原来是认识的,有些尴尬地收起手中匕首:“姑娘,对不住。”
“没事,小场面,死不了,少侠好功夫啊!”沅矜怒极反笑,指腹摸了摸疼痛处,一看,竟见血了, “你家爷也在这?”
四清看着沅矜的笑颜,不知为何 ,感觉背后一凉,老实道:“爷在不远处的水潭边,辛姑娘您要过去吗。”
朝云朝露上前查看沅矜伤势,见到如此严重,愤怒地瞪了刘远之一眼,刘远之自知理亏,心虚地转开视线,不敢与主仆三人对视。
沅矜:“前面带路。”
四清默默地闭上嘴,乖乖在朝前走去,不时回头提醒沅矜,仔细脚下的路,丛林中带刺的藤曼云云。
少倾,沅矜终于见到白珏独坐在水潭边的一块青石上,潭水幽深,天空碧蓝,倒是一副绝佳的画面。
而没有文艺细胞的沅矜此时只想告状。
白珏本在静静地思考事情,听到脚步声才睁开眼,就见到女孩儿一脸可怜巴巴地站在自己面前,眼睛里都带着委屈,视线往下,她脖子上竟有道血痕,像是新的伤口,心中一寒,是谁伤了她?
四清只觉得自家爷盯着自己,眼里的寒光能把人冻死。
沅矜委屈了半天才想起来面前的人根本看不见,真是蠢透了,运量了半天,才开口道:“怎么我每次见你都那么惊心动魄啊,第一次被人点了穴,这次直接被人那匕首架脖子了!这会儿血还在流呢”少女嗓音清脆,不见平日的淡然,反而有点撒娇的意味。
其实那伤口虽长,却很浅,哪至于像沅矜说得那般严重。
四清心想早死早超生,反正这次不少自己,还是早交代为好,当即视死如归道:“爷,不关奴才的事,奴才赶到的时候就见刘公子拿匕首抵着辛姑娘了。”得罪刘远之总比被爷罚好,四清觉得自己十分机智。
刘远之气得想捂住四清的嘴,可在白珏的眼神威压下又不敢,只得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心里却在想,这辛姑娘也不知何方神圣,让四清这般如临大敌,这可怎么好啊。
白珏听完,未发一语,表情也分不清喜怒,但众人只觉得头顶冷风阵阵。
沅矜告完了状,只觉得功成身退,安稳地坐去了白珏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身旁这人一定会帮自己。
“四清,把你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拿来。”白珏看着女孩儿乖巧地坐在自己身边,一脸信任,竟被她的这种信任哄得通体舒畅。
接过四清的药,又把手边的烈酒打开,正要替沅矜包扎伤口,突然想到沅矜还不知道自己眼睛已经好了。
还好这时朝云怕白珏看不见再弄伤了自家姑娘,壮着胆子上前去接过男人手里的药和酒,再说,男女授受不清,怎么让一男子随意碰到姑娘的肌肤,那她和朝露回去还不被方氏发卖了。
白珏不怎么情愿地把手里的药递出去,又对沅矜道:“你想我怎么帮你报仇,嗯?”
沅矜被男人充满磁性的鼻音迷得面上一红,随即又佯装淡定道:“我见这水潭中鱼儿格外鲜美。”
刘远之悄悄地松了口气,不过就是几条鱼嘛,这有何难。
“不行,你脖子有伤 ,吃鱼会让伤口溃烂。”白珏故意说得严重了些,谁叫沅矜受伤了还不自觉忌讳,小孩子一样,不吓吓不长记性。
沅矜望着满潭活蹦乱跳地鱼,实在舍不得放弃自己的烤鱼计划,还待再争辩争辩,没想到男人直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语气温和道:“听话,等你好了再带你来。”
沅矜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妥协啊!
此计不行,只得另想它法,养着头方便朝露给自己上药,是不是被痛得一激灵,脑子里却还在坚持不屑地想着怎么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