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种场面女子一般是不准露面的,又觉得可惜。
从前只在书上看到过古代婚嫁礼仪相当繁琐庄严,影视作品也不知真假,看来只有自己成亲的时候才能一解疑惑了。
但一想到这个时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的三从四德,就深觉恐惧,本就对婚姻没有几分期待的沅矜彻底歇了这个心思。
人来齐后方才入席,席面摆在了园子中央的厅堂里。
沅矜与方芷嫣同坐,席间菜肴皆是珍肴美味,贵女们皆吃得秀气优雅,沅矜也同她们一样,礼仪没错半分。
几个月学习不是白用工的,私底下自己想怎么随意都成,但明面功夫还要做足的,当一个合格的贵女,哪怕灵魂再怎么格格不入。
“我敬众位一杯,谢大家赏脸了,今日千万游玩尽兴。”于菲蕴率先满饮一杯。
专为女儿家酿的果酒,度数不高,回味甘甜,沅矜喝了一杯意犹未尽,又让朝云给自己到了一杯。
“于姐姐与太子殿下的婚期将至,还惦记着邀我们姐妹聚一场,我们该谢过你才是呢。”于菲蕴的好友道。
“是啊,皇后娘娘乃姐姐亲姨母,成婚后必定待姐姐亲厚,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姻缘了。”
余下众人也纷纷识趣地恭贺于菲蕴,沅矜这才明白,原来这于家大姑娘是未来太子妃啊!看来今日这场聚会是立威,网罗关系网,恐怕也是存了点炫耀的意思吧。沅矜看着于菲蕴在众人的奉承下越发得体的笑容和姿态想着。
午饭过后,沅矜不过在园里闲逛,这个园子倒也名副其实,一花一草皆属名品,想必这于小姐为了这日的聚会下足了功夫。沅矜当初大学虽然选了生物制药专业,但一直对植物学很感兴趣,私下里颇有涉猎。
其余贵女们活泼点的玩投壶,文雅的在一边吟诗作画,还有个擅琴的贵女在弹奏着沅矜听不懂的曲子。
不可避免的,那日白珏的身影闯入沅矜脑海里,他挺拔如松的坐姿,随手拨弦的悠然,还有那面如冠玉的相貌。该早早到了姑苏吧,不知行程是否顺利,姑苏又是什么样的,与现代的姑苏应是不一样的吧。
另一边,辛熙的手帕交礼部侍郎三姑娘赵文娟看着她明显消瘦的脸颊担心地问:“ 阿熙,可是生病了?这一月也不见你出来走动,还好写信给你倒是回了。”
“前段时间生了场病,本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身子弱,现下已经大好了,赵姐姐莫担忧。”
辛熙被家中嫡母罚本就不是件光彩之事,自然不跟跟别人说,此时好友的担忧不会让她感到暖心,反而让她回忆起自己的屈辱,心里怪她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虽身为庶女,但在外交际时只肯费心结交嫡女。凭着自己柔弱的形象,又会不漏痕迹地奉承讨好其他高门嫡女,其他人知道她在家中颇得安国公宠爱,自然犯不着平白开罪她,因此她在京城闺秀圈倒是人缘颇好。
辛熙:“还未恭喜赵姐姐,听说这次除了太子妃,皇后娘娘还选了你长姐做太子良娣。”
赵文娟听她说起这个,又不由的心里欢喜,她姐姐就要成为东宫侧妃娘娘了,日后她的身份只会水涨船高。
当下只道:“姐姐为准备婚事,一直在绣嫁衣,连我也被困在家中,若不是今日这场聚会,只怕还出不来呢!”
嘴里说着抱怨,但脸上明显得意非常,旁边几位也连声安慰道喜。
要说结交的这些贵女里,辛熙最喜欢的就是赵文娟,身份不高不低不说,脑子还不灵活,极好摆弄哄骗,今日乃未来太子正妃举办的聚会,她姐姐以后是要当妾室,在人家手里讨生活的,有什么可得意的。
辛熙又难免想到,便是那太子良娣的位子,也不是自己可以唾手可得的,心下只气闷憋屈,又升起浓浓的不甘。
宴席虽不累人,但沅矜今日没睡成午觉,回到方氏的恒芳院时,便是一副累极了的惨样,可把方氏心疼坏了,又担心她在席上没吃好,守着她用了碗粥。
饭后,沅矜同方氏讲起今日在晋阳侯府听到的八卦,想要听听方氏的分析。
方氏:“那长宁县主本是与裕王世子有婚约的,虽只是口头约定,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但现下又被赐婚给了他哥哥,终是不妥的,矜儿可知皇后娘娘为何如此?”
沅矜不知这桩婚事里有那么多周折,还以为真如白天她们说的是水到渠成呢,疑惑地看着方氏。
“如今的裕王妃刘氏原是侧妃,裕王世子的母妃去世后方被封为王妃,而这于王妃,乃皇后娘娘庶妹。”
沅矜:“原来有这层关系在啊!那这裕王世子有些可怜啊,未婚妻都被人抢走了。”
“倒也不全因此,那裕王世子啊,患有眼疾,从小便双目不能视物,如今想来也之事空有世子头衔而已,康王为了长宁郡主着想也好,为了家族前程也罢,都会选裕王大公子。” 方氏说完也是唏嘘不已。
沅矜听到那裕王世子患有眼疾,更是对他多了几分同情,可能是曾经遇见过一个同样双目失明的人吧,而那个人又如此令人印象深刻。
方氏见沅矜听完只是沉默,便道:“矜儿可听出什么来了?”
“女儿听出来了,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女儿有您,所以是个宝。”沅矜扑进方氏怀里撒娇。
方氏手指轻指着她的额头笑骂道:“小滑头,就会哄我开心!不要看这只是康王府和裕王府联姻之事,为娘是要你记住这些弯弯绕绕,明白个中缘由,方能避开那些是非,”
“您放心吧!女儿明白的,如今太子年富力强,正是积攒势力的时候,恐怕皇后娘娘先是为康王府裕王府赐婚,又是选自己侄女当太子妃,为的是帮太子巩固地位,拉拢朝臣。可这些都与我们无关,女儿自然不会掺和进去,母亲放心。”
方氏看着沅矜的目光满是赞许,“你凡事看得通透,我自然是放心的,天也不早了,快回去早早歇息吧,明日又要去你外祖家读书,辛苦我儿了。 ”
“女儿不辛苦! 母亲也要保重身体,”
走出恒芳院,沅矜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想到皇位更替,各方势力站位,必不会是太平收场那么简单,自古皇权底下都是累累白骨,只希望到时候不要牵扯到辛家,否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只是世事难料,沅矜虽不愿卷进争权夺势的漩涡里,但无奈已是局中人,安国公府虽在现任安国公手里日渐衰落,但仍然在军中有一定的威望,势必会成为各方势力争取的对象,安国公又为人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