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会用什么法子害人,你是城隍,高高在上的神,想个法子啊。”
“神鬼皆生于人心。人无贪、嗔、痴、怨,无欲则刚自然无所畏惧。”
“叶家已亡,叶扬真是叶家最后一代,命中注定逃不开白家报应,甚至因同为鬼,报复起来更容易。”叶扬真说,“通知李家吧,防着些地好。”
周瑾在李家门口找到楔了第三根钉魂针的槐树。叶家早亡,地址摸不准,但人都死了钉魂针找不找得到也无所谓了。李家长辈早死,只剩下李轻微和堂姐李莲微。
李轻微和周瑾同龄,从小到大的男神学霸高材生。周瑾曾暗恋人家。
同学簿有姓名,偷偷摸摸夹在最后一页。
前几年过年期间同学聚会过,交换了手机号。
李轻微两年没回过村子,也不知道手机号换了没。
周瑾试着打了,没一会儿接通了。
“喂,阿瑾?”一如既往利落干净,手机那头或远或近有汽车鸣笛,在开车。
“嗯,有点急事儿要告诉你。有点吓人,你先把车靠边停,我再说。”
李轻微愣了一下,笑道,“不了,我马上就到村子了,咱们可以见面说。一个小时后约你家,可以吗?我顺便拜访周叔周婶。”
“行。”周瑾拍板,“见面谈。”
周瑾打电话时,叶扬真一直往这边瞅。
对这个能千里传声里面还有人在动的东西新奇不已。
被当场抓包反而兴致勃勃,“这叫什么?”
“手机,很好玩儿的。要不要试一下,我教你用。”
叶扬真像刚接触pad的儿童,抓了一个小时没松手。
东野城隍是个老龄时代孤儿。
李轻微挂了电话,副驾的同事武阳掀开眼罩,揉了惺忪睡眼,被吵醒了,“李队,到白石村了?”
“没,接了个电话。”
窗外两侧还是倒退树影,武阳来了兴趣,“男的女的?如果是女的,有机会成为你的相好吗?或者介绍给我就再好不过了。”
“瞎说什么,不过是邻家妹妹。”李轻微轻描淡写下指示,“再看三遍周雪案棕。”
武阳双肘抱头哀嚎再也不嘴碎了。
李轻微是警、察,接到报案和武阳来白石村调查周雪死亡案件。顺便看望堂姐李莲微。
车子快进村口时,李轻微开到附近一家超市买见面礼。
堂姐一份,周瑾父母一份。
李轻微在里面买东西,武阳下车抽了两根烟,百无聊赖地逛荡。
小镇子,红砖土房夹道盖了长长一条。
超市与隔壁缝纫铺子之间有两人宽的缝隙,里面是层层树林。
杂草冒到大腿高,蚂蚱蛐蛐跳来跳去。
武阳盯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很远处有人在哭。
细小声音从树林深处传来。
往里走视野宽了些,没什么人。
往里面再走几步,有一间成、人高的破败土地庙。
泥捏的土地神盘腿坐在掉漆佛龛里,脑袋不知道掉哪儿了,胳膊裂开几道深纹,腿下部风华成土。
白胖富态,是老一辈儿喜欢的那一款。
武阳心头痒痒,还没摸到就被李轻微“啪”一巴掌拍落。
啊,好疼。
武阳吹气儿,手掌红了还涨了一圈。
“李队。”委屈不已,老男人抑制不住想摸的心。
“破败的神庙不要好奇,谁知道泥胎里是野鬼还是真神。”
武阳捧着肚子哈哈笑,“看不出来李队你还信这个,你不是一心向党吗……握草,李队别跑,我还没上车……”
李轻微发车差几秒就要离地,武阳只得悻悻收手,一路小跑回车里。
武阳走后没一会儿,一个大嫂提着一大袋吃地路过,同样被哭声叫了进去。
堂弟李轻微今天回来,李莲微特地买了一堆好肉好菜回家。
土地庙废了几十年,李莲微看到掉漆佛龛里土地神断头处卡着一条金灿灿的项链。
哪来的项链?
李莲微放下塑料袋,压塌了厚厚一层杂草。
取下项链吹干净土渣子,腿肚子都忍不住抖了抖。
妈耶,真金!
李莲微挣扎一秒果断放弃,趁四处无人将项链藏到裤兜里。
提起塑料袋子轻快无比地回家。
北风刮来,树叶飒飒作响,哭声仿佛又大了些。
李轻微拜访周瑾父母,周瑾找空儿说了白石村、周雪及白玲珑的事儿。
“我知道你不信,万一发生什么事儿,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李轻微什么也没说,告别离开。
周瑾变了。
自信、利落、逻辑清晰,对事件描述完全客观中立,很多受训练的警、察都做不到。
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可靠。
她的形象第一次在李轻微记忆中这么清晰深刻。
对着周瑾神色软了些。
武阳大老粗都察觉到不一般,吹了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口哨。
“瞎想什么,剔出去。”
“哦呦,仔细看看您的眉眼再跟我讲话,锉刀都浪成面条了。”
别看李轻微外冷内……也不怎么热,但年轻帅气有能力有担当,前途不可限量。
难得对姑娘有兴趣,周瑾如果现在下手一拿一个准儿。
武阳偷偷加了周瑾微信。
李轻微回堂姐家吃了饭,续会儿旧,就和武阳一起满村子跑调查周雪案件。
忙地脚不沾地,下午饭都没回来。
李莲微心疼地不行,连夜下厨包了弟弟爱吃的芹菜鸡肉馅馄饨,打算早起煮了当早饭。
半夜十二点秒针一过,厨房动静就没了。
李莲微丈夫躺被窝看电视,心道怎么不忙活儿了,一看厨房灯照常亮着就没再管了。
上班累了一天,困意袭来扛不住,没一会儿就歪着脖子呼呼大睡。
第二天。
李莲微丈夫醒来没看见李莲微,照常边刷牙边去厨房看老婆做什么好吃的。
李莲微站在案板前,手维持着包馄饨的动作。
头颅不翼而飞,细白脖子上挂着金项链。
血喷一片儿馄饨上。
尸体凉透。
李轻微眼前一片黑。
脑子发蒙嗡嗡地响。
李莲微这种死法科学没法儿解释。
除非她由始至终站着不动,一辆轿车开到一百迈的外力拖着金项链割断脖子。
他拨通周瑾手机,声音沙哑,“我信你,我们见一面。”
李莲微死地那一瞬间叶扬真就知道怨鬼动手了,他没法儿阻止。
怨鬼作恶与人贪致死本质不同。
前者无差别害人,罪在鬼,后者贪欲蒙了心智,罪在己。
“拿了鬼的金项链,就要还给他头颅。有借必有还,这是千百年的规矩。神也插不了手。”
正开打桩机,周瑾一口狠狠咬上去,“她罪不致死。”
“鬼引诱白石村,只她一人抵抗不住贪欲上钩,怨得了谁?”叶扬真毫无感情说了一句,“不过咎由自取罢了。”
周瑾意识到她身上的本质是鬼,批了神壳子的鬼。
“人哪里经得起引诱。”
“你哭了?”
两人联系过深,她的情绪难免影响到他。
叶扬真不开心,“这鬼要人头颅,不过是自己缺了一颗。找到给他安上就能破了‘贪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