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言词恳切地为皇后开解,“今日主子请两位娘娘来便是要查清贵妃失子的真相,可认证物证一抬出来,珍妃与贵妃便争执起来,皇后有意平息争吵,可两人势同水火……”
“朕不想听你们这些辩解!朕只知道珍妃在你宫里死了,这就是事实!”皇上一口打断红枣的话,霍然起身,朝着皇后走去。
“姚氏,你身为皇后,戕害嫔妃,简直是罪大恶极!”他怒目圆瞪,势要将珍妃的死推到她的头上。
姚后站在原地,一寸也不曾挪动。
君王的雷霆之怒降临,她思虑一番,抬头迎面而上:“好,珍妃的死便算在我头上。”
“你这是认了?”皇上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姚后点头:“铲除后宫奸佞,维护大陈稳定,这也是我作为皇后的职责。”
“你胡说些什么!”
“珍妃乃异族女子,当初我与太后便劝阻皇上莫要给她过于高的位份,以免掀起风浪。陛下您驳回了我与太后的建议,也罢,您高兴便好。可她进宫一年,一向安稳的后宫接连出事,许妃的孩子没了,吴嫔被逼跳湖自尽了,如今贵妃的孩子也丢了,这一切与她脱不了干系。”
“后宫妇人搬弄是非,皇后也要将它们安在珍妃的头上?”
“好,这些都是后宫之事,皇上可以不管。那前朝呢?淮王受辱离京,监察大夫徐正清被陷害自尽于狱中,谭相与周相争斗不休,这些,皇上也都可以视而不见吗?这背后是谁在操控,皇上真的就一点都不知道吗?”姚后一字一句的问道。
“这些与珍妃的死何干?”皇上甩袖,气愤难当,“皇后莫要为了撇开罪名,牵强附会!”
“珍妃,苗疆人士,善用毒,所以后宫诸人死的死怕的怕。齐王蔺郇驻扎西南,一直对京城虎视眈眈,派来的探子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了。珍妃得皇上宠爱,风光无限,依仗皇上给的特权横行霸道,可皇上想过没有,她可能是齐王的人呢?”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皇上气急败坏,看着姚后的沉静的面容只觉得她面目可憎,他四下寻找,目光触及强上的宝剑,冲上前去取下来,挥剑指向皇后。
“朕自立你以来,多加珍重,后宫诸事皆托付于你,信任有加。可你就是这般对朕的?刺死朕的爱妃,搬弄前朝之事栽赃到她的头上?莫说齐王一向恭顺,对朕敬重有加,便是他反了,又与珍妃何干?”皇上拿着剑架在姚后的脖子上,浑身发抖,神色哀怒。
“朕真是悔恨异常,万万不该娶你做这个皇后。”他将剑伸长了一寸,越过了姚后的肩膀,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了,这一切都是皇上的错。”姚后落下一贯淡然的神色,双眸染霜,冰冷异常,“从一开始皇上便错了,您万不该让我进宫,所以才让心爱的女子死在我这个毒妇手里。如今就劳烦皇上动手,杀了我替珍妃偿命罢。”
说完,她主动朝前走了一步,凑上了那把利剑的锋刃。
他握着剑颤抖异常,咬牙看着她那超乎寻常淡定的面容,迟迟下不去手。
杀了她,珍儿的仇就报了。
杀了她,姚氏外戚的威胁也散了大半。
可眼前这女人真让他那么恨之入骨,非死不可吗?
她辅佐他十年,贤名远扬,朝内朝外无不交口称赞。这些,真的可以一夕之间抹去吗?
……
“哐当!”
他重重地扔下剑,转身抱着珍妃的尸身出了侧殿,再也没有看姚后一眼。
罢,就当今日珍儿替他还了这一切,从此王不见后矣。
第2章 裂痕
姚后寝宫 ,红枣正在给姚后上药。
“主子,您何苦往那剑锋上去凑呢?”红枣一边蘸取药膏一边心疼地抹上去,“您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小主子可怎么办啊。”
姚后身着一身浅绿色的亵衣,笑着道:“你以为本宫是傻子?那剑尚未开刃,挂在那里不过是逗玄宝开心罢了。”
“这……”红枣哑然。
姚后收敛了笑意,嘴角携着一抹凉意:“本宫自然是不敢死的,舍了这条命不过是成全了别人,白白辜负了你们这些真心在乎我的人。”
红枣心里一暖,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了几分。
“只要您在,咱们心里都有底气。”
姚后莞尔一笑,姣好的容颜像是临窗腊梅,砰然花开。
……
这头,皇上带走了珍妃的遗体安置在他的宫里,谁劝都不管用。
“皇上,珍妃娘娘不宜待在此处啊!这是不吉,大不吉啊!”
言官来劝,他一概不理,直接让人拖了出去,眼不见为净。
他亲手给她换上皇贵妃的吉服,要以皇贵妃的规格将她下葬,位置他已经选好了,就在他的陵寝旁边。
夜风呼呼作响,他盘腿坐在珍妃的遗体边,拉着她的手,眼神温柔地看着她的遗容。
“皇后总说你心思不正,待在朕身边是有所图谋。”他缓缓地说道,“你说可笑不可笑?她小半辈子都被箍在皇后的套子里出不来了,什么都讲大局、体面,没有尝过这情爱的味道,便说咱们都是疯子。”
“哪些人欺负了你,朕心里清楚。你放心,朕不会让你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朕得给你讨回公道。”说着,他捏着珍妃的手用力了几分。
冷风肆虐,外间,大太监吴德江佝着身子快步走了进来。
“陛下,谭相有要事奏报。”
“不见,朕谁也不见。”
吴德江的身子又佝下去了几分,小心翼翼地道:“奴才知道陛下现在心里难受,也这样回了谭相,但他似乎是有军情要报。”
吴德江低头看着地砖,说完了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过了一会儿,蔺辉松开珍妃的手,浑身散发着不虞的气息:“朕与她相处时日甚短,如今她走了竟然也不得安静片刻。”
吴德江不敢接话,佝着身子躲在一边。
前殿,如火上蚂蚁的谭相终于等待了陛下,不待他坐稳,便慌里慌张地上前:“陛下,齐王起兵造反了。”
蔺辉往下坐的身子一顿,似乎是没听清:“你说谁反了?”
“齐王,蔺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