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残缺记忆来看,她小时候和李诗兰关系很好的,大约是国家安定,一家人搬进这座大宅子后才变了。
时月叹了一声,风卷残云吃完饭,一抹嘴:“走,我带你去看新鲜玩意!”
时月拉起她的跑到院子里。
黄昏下,院子里有行整齐的垄沟,上面长着一坑一坑的小绿芽。
墙角下是一排绿油油的豆苗,还有棵齐腰高的棉花,枝叶间遮掩着绿色的棉铃,十分茂盛。
顶端几个棉铃已经摘下来了,间的正在吐絮。
李诗兰以为妹妹请她看花,赞道:“好美的花啊!”
“你摸摸,软的!”时月用指头戳棉絮,让她也试试。
李诗兰学着碰了一下,触感柔软,和见过的任何花朵都不一样,她眼前一亮:“好新奇,这花儿有名字吗?”
“它叫棉花。”时月又问她∶“你会纺纱吗?”
李诗兰点头,时月又拉她进屋,里面摆着一架纺车,还有十来个已经晒干的棉铃。
“这就是刚才那种花。”时月轻轻把棉花摘出来,间藏着不少黑色的棉籽,要一颗颗挑出来。
李诗兰学着拿起一个,帮时月摘。
摘了几朵,时月拿起一团棉絮往纺纱车里送:“这个可以纺纱,织布。”
棉花传入原前,纺织业是麻丝、蚕丝的天下,随着纺车转动,棉花纺出的丝线从另一头出来,很快绕满了一个纡子。
李诗兰一直看着,时月把纺锤交给她,鼓励道:“你试试啊。”像和朋友分享玩具的小孩。
李诗兰接过纺锤,随着她的动作,纱线越来越多,柔软又坚韧。
她忽然抱住了时月:“妹妹。”
时月一呆,李诗兰亲昵地说:“我很高兴,我们又和好了。”
时月不知道怎么应付她的热情,憋半天说:“那你以后……常来不就好了。”
李诗兰含笑着点头:“我一定常来!”
两人又玩了一会,时月忍不住问:“姐姐怎么突然就来了?”
李诗兰一顿,两颊顿时出现了纠结的红晕。
时月耸肩:“姐姐不愿意说算了。”
她真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但这话落在李诗兰耳朵里就变了味,她红了半天脸,声若蚊蝇:“因为……妹妹,在见客。”
“我不敢在院里久留,就借故出来了。”
时月:“啊?”见客?见谁?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
“妹妹!”李诗兰拉住她的:“你要去哪里?”
“慕容成?”时月都要炸了,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奇葩新品种?
是当李家人都死了,还是当她李时月死了?
他们这……算不算偷情??
当然了,在男女主世界观里,这当然不叫偷情,这叫两情相悦!
“妹妹,别去,你别去!”李诗兰哭出了声:“我不该告诉你的,都怪我多事!”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时月觉得自己的怒火蹭蹭从天灵盖往外冒:“你在这待着,我倒要去看看。”
李诗兰连忙举步跟上,生怕时月冲动做出什么错事。
两院间有条窄巷,花门另一头就是李燕玉的院子,时月贴在墙边朝另一头看,活像趴教室后窗的班主任。
空旷院子里,李燕玉在月下跳舞,她果然纤瘦了很多,舞裙裹着纤细的身体,随着动作摇摆,很仙,很美。
但没有看到慕容成的影子,想来是藏着,或者走了。
无凭无据,她这一口气就这么堵在胸口——发泄不出,更吞不下。
心愈发坚定,退婚,一定要尽快退掉这婚!
等青青草原长到头顶,就来不及了!
时月旁敲侧击问过林氏,如果她想退婚,该怎么做?
“什么?”林氏一声比一声高∶“退婚?你要退婚?”
时月原想解释,但觉得越解释越乱,干脆点头承认。
林氏愣了半晌,露出薄怒∶“因为燕玉?”
因为她,也不止因为她,时月有些不快∶“我与他无甚么感情,强行成亲就是怨偶,还不如散掉。”
林氏以往都是站在女儿的,这次破天荒没有赞同∶“一来,这桩婚并非你二人之间的事,而是宁君府和丞相府,两个家族之间的事。”
“二来,这世道待女子多苛刻,若是退了,不仅于你的名声有碍,更碍你姐妹的婚事。”
“来,自古以来就没听过有女子主动退亲的!”
林氏口吻很坚决,总之就是不同意,并且觉得很荒唐。
她甚至安慰时月,大丈夫妻四妾很正常,若觉得李燕玉这事太膈应,宫宴后就找个借口,将她远远打发出去嫁人,眼不见为净。
时月觉得由父母出头退婚这条路走不通了,便彻底灭掉了说服他们的心。
带着重重心事,为鲁国使臣接风洗尘的宫宴开始了。
清早,几个丫头为她打扮,林氏给她准备的是一条葱白色的裙裾,还有一双看起来就很贵的白玉镯子。
葱白色衬人,裹在玲珑的身子上,莫名的透出点禁欲感。
银杏服侍她穿好一层层内衬,罗裙,最后束上湖绿色的腰封。
时月张着双,一副任人施为的模样,忽然被银杏狠狠勒了一下,顿时干呕出声∶“呕……”
银杏吓了一跳,快束好的腰封也松了∶“姑娘?你怎么了?”
这股恶心劲并没有过去,时月又扶着桌子狠狠干呕了几下。
她捂着胸口∶“别、别勒太紧了。”
卫国有全民爱细腰的审美,很多女孩子都有把腰束起来的习惯,银杏服侍她穿衣的时候也不例外。
时月的腰本来就很细,以往束腰从未不舒服过,突然呕成这样,银杏十分自责∶“您还好吗?都怪奴婢下太重了。”
时月有点缓过来了∶“没事,可能是太饿了,快穿,我们用饭去。”
银杏只好将她的腰封松松系着。
傍晚,接送的牛车还没来,李家母子四人站在路边闲聊,李锦乐先是惊艳妹妹今天的打扮,又摸着下巴问∶“妹妹最近,是不是胖了?”
胖?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