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家小子只是把人打了,没打死啊,捆他干嘛?”
“是这样啊。”时月拔高声音,眼含了一丝冷意——这个孟,一连打死了四个人,他的家人居然还睁着眼睛说没把人打死?
周围人家听到这样不要脸的发言,也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但大家在一族生活,哪怕知道真相也不会互相揭穿的。
“你驴上背了什么呀?”时月看见他里牵着驴,褡裢里鼓鼓囊囊。
“这、这个啊……”孟家人压低声音:“各位军爷辛苦,这是一些特产,给军爷们尝尝!”
“对对,我们也有,请时大人务必收下!”不少人家都带着东西。
“新法不让收受贿赂的!”时月嗓门又脆又亮:“诸位,太抬举时某人了!”
“……呵。”慕容野忍不住冷哼。
装模作样。
群众挤在草垛下,恨不得把包袱塞进时月怀里:“大人这说的什么话?各位兄弟远道而来,一点粗食杂饭而已,说贿赂多难听啊!乡亲们说是不是?”
“是!一点吃食而已,谁说时大人收贿赂,我罗某人第一个不服!”
“对!不服!”
“不是贿赂?”时月笑眯眯。
“不是不是!”大家众口一词。
“那好,来人啊,领各位去登记!不要急,把你家的情况都说一说,一个个来——”
时月拍拍白银的肩,后者点头:“是。”
“随我来。”
营帐大开,各家排着队,如流水一样办续,交东西,记录,最后留下印。
待到午后,关押了一天的二十几人被放出来,他们与家人抱在一处,两两回去。
曹家人没接到曹六,等到人群散去后围上来:“时大人,我家小主人为何不在?”
“你家小主人是谁?”时月不懂。
“曹氏大房六子,曹海。”
时月问白银,后者翻看名册:“曹六,他已于昨日交代了杀害桑村人的全部恶行,现被关押,正要送交太子审理。”
“什么?”曹家人一慌,随即露出怒容:“你们对小主人用刑了?”
白银脸色一冷:“你什么态度?”
“消气。”时月将曹家人拉到一边:“六郎君年纪小,几句话就被激出来了,拦都拦不住!”
曹家人神色一会青一会白,曹六冲动,确实容易被激将。
“依我看啊,他一个人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的,定有同伙啊。”
曹家人更纠结了,在权衡着什么。
时月拍拍他的肩膀,低声:“上面亲自要查,这案子不好疏通哩。要怎么救六郎君,你们快回去商量商量。”一副全然为他们着想的样子。
曹家人一抬:“多谢时大人。”很快拉着两匹毛驴回去了。
日落西山,晒谷场重新安静下来。
时月从草垛跳下来,碰见一个提着柳筐的姑娘,她叫英娘。
“姑……时大人。”英娘行礼道。
“去给车婆婆送饭啊?”时月问,英娘点头:“婆婆昨日还念叨,您怎么不来了。”
时月从怀里掏出一捧梅子:“那天婆婆说想吃这个,我特意去摘的。”
梅子在她怀里捂了一天,是温热的。
“您今日不去看婆婆吗?”英娘接过来。
时月干笑:“这几日我很忙,车婆婆就托付给英娘了。”
“小女明白。”英娘把梅子放进柳筐:“那小女先走了,您也快去用饭吧!”
远处,一个老婆婆扶着木棚的柱子,似乎在盼着谁来。
那是车周的奶奶,她的丈夫跟儿子去得早,家里只剩下儿媳妇和孙子车周,结果车周死在负夏,儿媳妇死在西围里,只剩她孤身一人。
英娘是孤女,吃桑村的百家饭长大,现在由她照顾车婆婆。
时月怕看到车婆婆空洞无助的眼神,每每看到都会很难过。
她收拾情绪,对白银笑∶“走,看看乡亲们都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白银跟上,心说这些人送来什么,还需要看吗??
李定邦特意叫人收拾了个帐子出来放这些东西,门口有登记的小卒,他把名册交给时月,上面很贴心地记录了什么人家,送来什么东西,要保释什么人。
时月对他道一句辛苦,拿着名册往里走。
时间仓促,大包小包来不及码放整齐,帐子里乱八糟,什么都有。
时月皱眉,心说以后一定要教他们整齐归纳的方法,要不真是气死个强迫症了。
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捂住了她的口鼻,下一刻,透心凉的剑鞘压在她锁骨上!
时月∶“!”
慕容野一捂着她,另一持剑,横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年轻女人的肌肤滑得像羊脂一样,不可谓不美丽。
“别动,若不慎将你勒死,可就不妙了。”
那人的口气云淡风轻地仿佛问她吃什么,时月心一沉,知道是谁了。
随即点头,表示她会安静的。
慕容野松开她,里的口水抹回时月身上,脏死了。
时月∶“……”好气哦。
“涂里正……你有事吗?”时月后退了一步,想起门外是白银,心里闪过一丝后悔。
轻敌了!
“你要如何解这局?”慕容野目光灼灼,看了一眼堆积成山的财宝:“靠收受贿赂?”
时月一口气差点没压住∶“你就为了问这个!?”
慕容野赏了她个冷冰冰的眼神。
“……”
时月先在心里骂了他十遍,然后开口∶“车周的案子没有人证物证,而曹家人为了保曹六,势必会供出其它同犯,届时从挑拨,拿到所有人口供就可以定案,或许,还能获得一些械斗案的内幕。”
“你如何能保证,他们一定会供出同犯?”
“未免太过自信了。”慕容野不同意。
何况据他所知,慕容驳快到了,这无疑是曹家人的一剂强心剂。
“你傻啊?”时月皱眉∶“你这个太子是当吉祥物来了?还是压根没打算动慕容驳?”
“你果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