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举动, 实际上只等放长线钓大鱼。

因为线人被抓, 钉子之间联络变得相当艰难, 对废太子下手的命令也是辗转了好久才终于送到废太子身边的钉子里。

这道密信原本是想让钉子们在小皇子满月, 帝后打发大太监前来行宫为废太子送赏赐的时候发动，结果人算不如天算, 这一延误……本该是废太子得到帝后赏赐心情激动自我了断, 变成了怎么看废太子都是被杀, 明显有猫腻。

消息传来, 燕王连夜进宫开会去了。

燕王夫妇的远房距离尚晖蒙璋所居住的世子大院不过一墙之隔。

宫里来人，隔壁的大小动静别说瞒不过尚晖和蒙璋，连小胖墩都被吵醒, 哼唧了好一会儿。

蒙璋上前，捏捏小胖墩的手手, 戳戳小胖墩的酒窝，不一会儿小家伙就咯咯笑了起来。

是个好哄的小奶娃。

尚晖则披了件斗篷，快步出门，没走多远便拦住了正要上马的燕王。他也只需要提醒一句，“父王，废太子身死像不像当年我让白姨娘换掉那会儿的情形？”

燕王目光一凝。

当年护着王妃向南暂避的那群亲卫要么是王府家生子，要么就是燕王亲兵以及亲兵的儿子，他们都没那么可信，燕王夫妇一直如鲠在喉，儿子找回来他再去彻查也没查到什么东西……这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不过废太子的此番经历……说不得是个突破口！

儿子风光霁月，但一样无时无刻不想报仇。

燕王猛地攥紧缰绳，手套都“咯吱咯吱”地响：儿子找回了断断续续病了小一年，家里存了几十年的好药起码去了一半，帝后更是明里暗里接济了许多药材……儿子若是没找回来，只在那乡绅那里，必死无疑！

他们夫妇险些和儿子阴阳永隔，燕王越想越恨，不过对儿子他永远严厉不起来，“铎哥儿，我记住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讨个说法来。”

尚晖点头笑了笑，“恭送父王，早些回来。”

燕王微微一笑，“你等父王的好消息。”

与燕王分别，尚晖慢悠悠地回房去了。这时小奶娃跟亲妈玩得好生开心，笑出了口水不说，小肉手更是抓着蒙璋的手指头不肯放开。

却说王爷世子“各归各位”，王府大总管到了正房对着王妃一五一十地学舌。

燕王妃道：“这也是灯下黑，铎哥儿若不提醒，还真忽略了。”顿了顿又道，“他们的家眷我盯了这么些年，总算有用武之地。”

大总管道：“王爷王妃仁厚。”

燕王府的大总管是燕王幼时玩伴，忠诚又有才干，深得燕王夫妇倚重，若无紧急大事他跟王爷王妃说话就像现在这样，能坐着说：之前王爷王妃一直积德行善，好把儿子找回来。要他说，当初护着王妃那群侍卫没几个干净，都除了大约没谁真冤枉。

燕王妃道：“他们的家眷这么多年无甚异状，想来关键还是在当初的侍卫队长和副队长身上。”

这两人说是什么罪不可恕，燕王也怀疑他们，担心他俩死了儿子的线索就断了，干脆让他俩到边关戴罪立功去了。

这一“立功”貌似还真让他们折腾出了点小气候。

不过边军是陛下直属，燕王再有什么想法也都保持沉默。

这两人培植了不少亲信，守卫行宫的侍卫里有他们好几个人，还颇有威望能说了算，就是手底下执行命令不怎么打含糊的那种。

话说燕王能放长线钓大鱼，皇帝自然更是此中高手。从燕王府出来的这俩人其实一直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他们如何蓄力发展，皇帝都看在眼里。

这次报信的人和信全让皇帝心腹“人赃俱获”，可惜废太子死了……算起来还是翻车了。

按说终于在清理余孽上有了大进展，皇帝面无半点喜色，燕王瞧过心里叹息一声：毕竟是亲儿子，就算废物了点混账了点，没有留下后嗣弱冠之年就此身故，陛下依旧要痛心。

内阁成员和六部尚书都很会看皇帝脸色，谁也不愿意触苗头——安抚皇帝，是皇后和燕王专属，他们没那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却说锦衣卫指挥使对众人语调全无起伏地叙述，众人听得心潮起伏：居然真的找到了两大“余孽头头”之一的踪迹！

当年诸王之乱平定后，宗室亲王和异姓王全都得了“一丈红”，他们参与诸王之乱的子孙要么死要么圈到死，剩下的都贬为庶人，但是人一多总有漏网之鱼，更何况几位王爷志得意满地逼宫前，并不是没想过退路没有相应安排。

不过当年负责收场的，正是崭露头角还是皇子的皇帝，以及他两个好哥们燕王和成国公。

所以那些王爷们预备的退路绝大多数都让皇帝他们给抄了个正着，最后只跑了两个：一个往北跑了，一个往东南一路狂奔直至到海外当了土皇帝。

而放任白姨娘换掉孩子而谋害废太子的那位是一个人，正是往北跑的那位——他老子在天下人看来死有余辜，但他却要血债血偿，做不到直接手刃仇人，那就让仇人父子要么阴阳永隔，要么父子俩反目成仇。早先白姨娘身边那个狗头军师一般的丫头，正是这位的心腹兼知心人。

皇帝、燕王和成国公，可谓一网打尽，如果真按照原本大势显示的那样，他基本成功了……

内阁散会后，不用皇帝要求，燕王也一定要留下陪皇帝说说话。

他按照儿子的提醒，稍微一琢磨，就想明白了对方的打算，稍作酝酿，把这番话说给皇帝。

皇帝终于惊呆了：本以为是他的疏忽，他正自责呢，哪里想得到无论如何这个儿子都好不了……

燕王又找补了一句，“还有你的小儿子。”你只是找到了罪魁祸首的踪迹，又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根据新得到的情报和信息，铁三角之一的锦衣卫指挥使带兵上阵，亲自审问，还真把小皇子身边的一个嬷嬷给揪了出来。

这嬷嬷管着小皇子的几个奶娘，万一嬷嬷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嬷嬷下了诏狱，面对指挥使居然立时就交代了，只求不牵连自家儿孙——常年受那位的威胁，她实在是受够了！同时感念帝后恩德，她一直尽力周旋和对方虚与委蛇。

这也是到目前为止小皇子安然无恙的原因。

所以做仁君贤后很有好处。

蒙璋还拿这个调侃，“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你来了。”

尚晖听了就笑，“按照原本大势，燕王夫妇为找儿子忽略了许多事，比如唐预意外身亡，又比如废太子无意害死了大皇子……唐预和大皇子可是‎‍男­­‌女​‌​主的父亲，这俩人再怎么沉迷科研忘记家人，但总体而言都是负责任的好丈夫和好爸爸，有大才就算了道德上还没污点。”

蒙璋抚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