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嘱咐那抬撵的人,脚步得稳。
白池初肚里的孩子,谁都知道金贵的很。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所有人的心都提着,平日白池初就是干咳两声,一屋子的人都紧张。
更何况是那么长的路。
高公公一路跟到了瞭望阁,直到两人下了撵,陈渊抱着白池初平安无事地上到了最顶层,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瞭望阁有五层楼,又地处高处。
是皇宫里最高的一处楼阁,站在最上层,能瞧见皇宫的全貌。
白池初往儿听安平说起过。
今儿头一回来,便知,安平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放眼望去,全是金碧辉煌的琉璃瓦连片,整个皇宫尽数归于眼底。
高公公让人备了软椅。
白池初瞧累了,就坐在陈渊的怀里,陈渊的双臂圈了她大半个身子,替她挡了阁楼上的风。
“皇宫原来这么大,臣妾还有好多地儿都没过去呢。”白池初瞧了几处都眼生的很。
“等臣妾孩子生了,皇上就陪着臣妾将这皇宫都转一遍吧,如今这儿可是臣妾同皇上的家。”
总不能连自己家有多大,都不知道。
陈渊温声道,“好。”
白池初难得出来一回,便不想急着回去。
陈渊依了她,让高公公在阁楼备了午膳,两人就坐在瞭望阁上,看着底下的皇宫。
白池初不知道的地方,都会问陈渊。
陈渊都告诉她了。
白池初多半也没记住。
用过午膳,白池初就在阁楼的软塌上靠着陈渊的腿小憩了一会。
陈渊垂眸,看着她,看的入神。
前几日,苏老先生来找过他。
苏老先生说,“右相来找过臣,他怕是已经生出怀疑,还同朕举了几起外戚干政的事例,最近的一个例子,就说了墨皇后,说当年先皇就是放权太过,后来才会让墨家如此纵容。”
这事的起因,是因陈渊突然重用了白家的两位公子。
一个调到了兵部,一个调到了刑部。
官职还不小,都是侍郎。
而娘娘这头,又开始了替皇上带批折子。
再加上一个禁军统领白锈侍,白家可谓是权倾朝野,比起当年的墨家,似乎更甚。
不只是右相,朝中已经有不少臣子开始议论。
旁人不知道原因,
苏老先生知道。
皇上这是在替娘娘铺路。
“白家有何不妥,就算这江山将来归了白家,以白家的家风,也不会让天下百姓受难。”
陈渊在最初中毒的时候,就对苏老先生说过这句话。
如今事情都在朝着他预算的在发展。
苏老先生却突然问他,“这些,难道真是娘娘想要的吗?”
陈渊沉默。
当初他计划这一切的时候,替白池初规划了所有的路。
他能保证她坐在那位置上,不会被人动摇,能给他打下来的江山,保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却有两样东西没有料到。
一是白池初有了身孕,
二是白池初会爱上他。
那日雨夜,他站在凤阳殿门外,听到白池初哭着说出那句,她喜欢他的时候。
陈渊这辈子从未悔过。
但在那一刻,他有了悔意。
也有了怀疑,
他给她的这一切,是不是当真就是她想要的。
在吞下那根虫草时,陈渊还庆幸过。
好在她没有爱上他。
这样,他走了之后,她就算会伤心,不过短短几日,就能忘却,并不会在她的心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留了江山和权力给她。
她若喜欢谁,往后一起生活便是。
但她有了身孕。
偏偏又喜欢上了他。
陈渊在知道白池初怀孕后,就曾私底下去过地牢,找过三皇子。
问过他,毒药能不能解。
后来,一群人去地牢,当苏老先生问三皇子要解药的时候,陈渊实则已经知道,那毒已经无解。
陈渊面上比谁都平静,
实际却过的比谁都煎熬。
而心头那丝活下去的念头,也随着这些日子,愈发的强烈。
三皇子的眼珠子是他让高公公剜的。
只要吴妃一天不交出药方。
三皇子身上的东西,便会不停地送到她手上。
当陈渊想要那一样东西的时候,他的手段,便能让对方闻风丧胆。
“不行的话,我还是去一趟辽国吧,那吴妃肯定留了后手。”苏老先生对陈渊说。
陈渊没同意。
直接说,“端了吧。”
苏老先生一愣,往儿个任凭他将嘴皮子说破,也没看他吭声。
结果这一吭声,
就是走了极端。
陈渊又问苏老先生,“你解的如何了?”
苏老先生说,“还差一味造血的药。”
陈渊身上的毒并非有当年苏太妃那般严重,只服用过一根虫草,苏老先生有那个信心将他体内的毒逼出来。
但那样,就相当于替陈渊重新换一次血。
找不到造血的药,苏老先生不敢动手。
“继续找,朕要是活不成了,你这辈子也别想安稳。”陈渊一句话,差点将苏老先生噎死。
当初是谁要吞那毒的?
如今倒是想活了,竟想来逼死他。
苏老先生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说他中毒,还真没有人去怀疑。
**
白池初醒来时,陈渊的手指正在她的脸上磨蹭。
眼睛并没有看她,而是望着阁楼外出了神。
当他的手指磨蹭到她唇边时,白池初微微张口,一口就含住了他的指尖。
湿湿漉漉地带着轻微的疼痛。
陈渊立马收回视线,盯着怀里的人。
红润的唇包着他的手指头,那双勾人的眼里,似乎含了一抹三四月的江南烟雨在里头,荡出了一股子撩人的媚色。
陈渊的眸子猛地一沉。
指尖顺带着在她的舌尖上轻轻一刮,待她一声娇呤声出来之前,陈渊便俯下了身,含了她的唇瓣。
忍了好几月。
陈渊今儿不打算再忍了。
他今儿早上才问过太医,太医说可行。
先逗人的是白池初,逗出来了火,眼见着受不住了,才知着急。
“皇上,这是在外头。”白池初慌张地往瞧了一圈。
高公公一等人,
早就知趣地躲了起来。
还未等她回过神,陈渊已经将他扶起来,坐在了自己腿上。
襦裙被推到腰际,初秋的气温并不冷。
且怀了身孕的人本就体热。
白池初的腿肚儿晾在外头,丝毫没觉得凉。
陈渊的动作很轻,握住她的腰搂她入怀,唇角擦过白池初的耳畔,时不时说上一句话,直逗的白池初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