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什么,仰头笑出了声。
你看这春归,辫子上插的那一排小花倒是不落俗套,一身普通衣裙也能穿出别样风情,不施粉黛却娇嫩异常。最打人的还是那双眼,看人之时没有羞怯和躲藏,就是直直看着你,认真听你说话,眼里闪动着光。穆宴溪倒是不傻,找了一个与名门闺秀大不相同的女子,他倒是会挑。
春归正说着话,感觉有人盯着她,透过窗向外看,看到清远打起轿帘在打量她。她朝清远的方向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而后继续去忙其他。倒是不恨清远,为何呢?清远亦是女子,是穆宴溪要明媒正娶的天赐姻缘,她对穆宴溪有着占有之情是在所难免。只是她斗错了人。她该去找穆宴溪的,症结在穆宴溪身上。
再回身的时候,清远的轿子已经走了,春归叹了口气。
清远想起刚刚春归向自己点头,这个女子果然深藏不露。自己那一日在面馆那样说她,她竟还能对自己点头,那点头竟也透着真挚,不似宫里的娘娘们,前脚与你逗,后脚与你笑,笑的时候透着虚假。这春归果然是段位高。
到了军营,亮出了腰牌,大头兵们慌忙弯身请安,竟是不敢多看她一眼。径直走进穆宴溪的营帐,看到几个人围着他,不知在商讨什么。看到她进来,都知趣的借口出去了。张士舟收拾好舆图要随其他人出去,却被清远叫住了。
“听闻张校尉要成亲了?”她突然这样问他。
张士舟愣了愣,看了眼宴溪,而后才回她:“是。”
“她是做什么的?”清远拿起面前的茶杯,啜了口茶。
宴溪抬眼看了看张士舟,替他作答:“成衣铺掌柜。”
“不,本公主问的不是这个,本公主问的是,在开成衣铺之前,是做什么的?”清远做足了功课,穆宴溪你必须跟我走,你恨我也罢厌我也罢,离了这无盐镇,咱们有一辈子时间痴缠。
张士舟和宴溪都不说话,二人都看着清远。
清远手上的大红蔻丹令宴溪作呕,从前为何觉得这女子能入眼的?你看她坐在那,像极了宫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娘娘,自己从前真是荒唐。
“刚刚来的时候,看到无盐河边有家红楼,红楼挂着的头牌真是美。但小厮说,不及当年的青烟姑娘一半美。下人多嘴问了一句,青烟姑娘是谁?小厮嘴努了努,喏,就是那被人赎了身成功离开青楼做了成衣铺掌柜的青烟啊!本公主一听,这不是在侮辱人吗?成衣铺的掌柜那可是我们穆大将军上了折子替张校尉请的婚,怎么会是青楼女子?我大齐官场竟堕落至此,堂堂校尉要明媒正娶的妻子竟是青楼女子?”
清远看到张士舟的脸色由青变白,对了,就是这样。
转身问穆宴溪:“大将军你来说,这事儿要是朝廷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宴溪朝张士舟摆了摆手:“你先出去,我与公主有话说。”
张士舟青着脸出去,刚刚清远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刺痛了他,青烟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姑娘,被她这样侮辱,他杀了她的心都有。
张士舟出去了,穆宴溪看着清远笑了笑:“木柔,从前觉得你好,是因着你生的好,你那一张脸,艳冠群芳。”
清远听他唤自己的小名,心软了软。自己呲着獠牙与人斗,无非是因着这些年穆宴溪一而再再而三的闪躲:“而今呢?”
“而今,那张脸还是那张脸,怎么人就不是那个人呢?”
“许是大将军不了解,木柔一直是这样的人。”
“是,你说的对,但是木柔,本将军不想娶你这样的人该怎么办呢?”
“大将军想娶什么样的人?”
“本将军不想娶咄咄逼人之人,在外征战本就是刀尖上饮血,进了家门,一碗清粥一口小菜,一个温顺的妻子笑脸相迎,不然在外那般凶险,在内还要斗智,这一生可如何过?”这句宴溪没有骗她,他所希冀是平常人家的幸福。如张士舟和青烟一般,如当年在青丘岭,自己和春归一般。当然春归并不温顺,她生起气来就是青丘山上的小兽,然而她的心是暖的,无论你走多远,这份暖都包围着你。
清远在穆宴溪眼中看到了难得的真诚,她坐于凳上不再说话,等着穆宴溪接着向下说。
“张士舟与我一起征战十几年,是替我死过的人。你在深闺之中兴许不大能理解,男人之间,过了命的兄弟,从此就是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张士舟成亲的折子是我一笔一笔写的,是我亲自让人递给皇上的,他的宅子和山,还有官阶,是我亲自请赐的。张士舟这门亲事了了,我也了了。这是你要的结局吗木柔?你要的结局是得不到就要毁掉吗?”穆宴溪把道理一字一句讲给清远听,她的手已经伸向张士舟了,她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后面不定还有什么事。她要的,穆宴溪清楚,她惶恐了二十一年,想嫁与穆宴溪带着母妃在后宫翻身,穆宴溪不会娶她,但眼下也不准备与她硬碰硬。她的执念太深,做起事不计后果,穆宴溪准备稳妥着来。
“你要的结局是得不到就要毁掉吗?”穆宴溪又问了她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要是真的惹到青烟,春归绝不会坐以待毙了。谁说我们春归软糯糯任人宰割?呲出牙咬死你。
☆、齐聚无盐镇(五)
宴溪问清远的话, 也是一直困扰清远的症结所在。她不能毁了穆宴溪, 毁了他, 大齐少了大将军, 父皇多少会怨怼自己;她要的是穆宴溪与自己一起,从此双宿双飞。
这样想着,笑了笑:“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本公主即不想毁了你, 也不想毁了自己。咱们这次相见, 还没好好说过话,倒是搞的脸红脖子粗闹了不愉快,我来无盐镇就是为着你。”清远换了自称:“今日与你把话说清楚,我已到了成婚的年纪, 父皇问过我, 京城里那些王公贵族我看上谁了,首当其冲想到的便是你。你眼看着就到了而立之年, 还孑然一身, 这在京城, 也是少见。不管你承认与否, 我之于你, 你之于我,都是命中注定的天选之人。前些年,若不是你匆匆出征,咱们也该修成正果了。不过无碍,有些事儿不管过了多少年, 都变不了。”
她站起身走到穆宴溪身前,手搭在他胸膛,微微靠近他:“穆宴溪,你别忘了,你对我,是动过心的。”而后轻轻推开他,站远了些,看穆宴溪的表情。
他神色始终如常,到底是久经沙场之人,一旦沉下心来,就看不出他的想法了。清远知晓这个人,想要他心甘情愿与自己走,必须斩断他所有后路,但凡有一丝可能,他都会卷土重来。
“往事不可追。”穆宴溪沉着眼看面前的自己的双手,而后抬起头:“你要明白,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