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下,程述笑出了声。
杨染知道这话几乎没人信,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与屹哥终止了一切关系,现在我和他就是正经的朋友......”
“如果是原屹让你来说这些的,就到这为止吧。”程述不想听了。
“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杨染收敛了笑容,认认真真地说。
程述没从他脸上读到撒谎的意思。
杨染往椅背一靠:“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好终止的,在这之前也是清清白白。我得承认,像原屹这样优秀的人,的确很容易让人想要占为己有。我争过抢过但是没用,就没道理继续浪费时间了。”
他一面说,一面站起来,在病房里打量着:“毕竟,我可是连脱光了衣服用尽全力去诱惑,都没能打动他一下,反而让程先生你看了我笑话,还误会了。”
程述眼眸一抬,伸手去握桌上的热水杯,拽在手里,手指收紧。
杨染的这些解释,放在以前,程述或许还会松一口气,但到了此刻,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原来自己好像没那么容易受波动。
“杨染,是吧?”程述喊了他的名字,“可能你今天是白跑一趟了,我这人不喜欢交朋友,以后和原屹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你的善意也好,恶意也罢,都别浪费在我身上吧。”
他懒洋洋做了个送客的动作,那手却被杨染给握住了,他的手心暖洋洋的。
“没关系的,你做你的决定,我会努力让你接受我这个朋友的!”
程述有些不习惯,把手收了回来。
真是个奇怪的人。
杨染看程述怏怏的,就很识趣地准备离开,可是脚刚踏出去,被程述给叫住了。
“...按你的话说,你不是作为情人来到原屹身边,如果我没猜错,你是那个指证楚靖的人?”
第十八证 照片
“晚间新闻正在为您报道,上个月闹得沸沸扬扬的女大学生被性侵跳楼一案,昨日又有了新的反转。涉事导师声称与该女生私下为情侣关系,此事有少数几位同学同样知晓,记者对此事......”
电视机里报道着各类事情,播放的这个台是良知城闻的早间新闻,流量很大,一副公知的态度。
原屹在外面忙着程述的事情,连着两天连澡都没时间洗,好容易抽出时间把自己冲了一下,这才来医院。
程述正在吃早饭,他已经不需要光进流食了,今早用的是小米糕,配着小菜和水磨豆浆。他吃得很慢,豆浆喝得却很快,小米糕才吃了两三口,豆浆已经五六杯灌下去了。
原屹当他是嗓子不舒服,吞咽难受,便说:“连绵说你可以出院了,下午,我带你回家。”
咬了只剩一半的小米糕被程述放下,显然是不想再吃了。
“还有件事,温之存应该跟你问过了,关于‘那件事’,你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没有?如果有,一定要告诉我们,不然被别人抓到证据,不是闹着玩的。”
原屹看程述不开口,就把江连绵开的药剂插上细的吸管,递给程述:“先吃药。”
程述将药接过来,倒是乖乖喝了,药瓶顺手一扔,终究开口了:“原屹,够了。”
虽然已经有准备,可听到这完全陌生的声音,原屹还是心猛地一沉,一场手术,彻底让程述变了声。
“我们已经契约结束,你那里没有我要回的家。你不需要有负担,我只是在为我自己做事,并不是为了帮你。出院以后,我有自己的去处。只是我现在没有什么积蓄,你垫付的医药费只当我欠你的,连带着利息我都会还上的。”
长久不说话,一开口就是这么刮心肝,原屹望着程述,良久才把他面前的餐盘撤走,面无表情地说:“你什么都不需要收拾,我都替你安排好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同意。程述一把拉住了原屹的手腕:“需要我再重复一遍我说的话吗?”
原屹并没有强硬挣开,而是像棉花般柔软回挡:“那还是我再重复一遍我的回答吧。”
程述睫毛颤了颤,一根一根松开了手指头。
大概是怕程述跑了,原屹马上就让人在医院门口蹲着。他自己则是在另一个休息室里坐着,揉着鼻梁解乏,想起来自己没吃早餐,也不挑剔,直接把程述吃剩的小米糕塞在嘴里,保温壶里还有点豆浆,他倒了出来喝了一口。
“噗——咳咳——!”
好烫!
这豆浆竟然还是烫的,他没料到,嘴唇和舌尖微微发麻,原屹抽了纸巾擦了擦嘴,却猛然皱了眉:这么烫的豆浆,怎么刚才程述连喝了五杯,却都像喝凉水似的自然?
带着疑惑他去问了江起浮,江起浮捋着自己的头发眨眨眼睛:“最近有什么不正常?我觉得他那里都不正常啊......好了,你别这么看我,程先生除了话少一点以外,也没什么不对劲。非要说的话,好像是特别爱喝水吧。不喝水就很难吃东西,像是会噎住。”
原屹听完记在心里,等着江连绵回来再细问。正这个时候,原屹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自己的秘书王奇。
这通电话,可真的是晴天霹雳了。
“原总,有件事...我一直不敢说。其实,原小姐生前曾经用我的账号购买过一瓶氰化钾,对对,我确认是她本人让我这么做的!我...我没想到她是要自杀呀!事后我不是害怕嘛...再说我多少也知道您和杜家的恩怨,我怕惹祸上身。最近看着杜家好像不太行,我这才敢跟您交代......”
......
房间里,程述坐着发呆。
江起浮突然凑到他身边,挨着他坐,真的是用很调皮的语气问:“诶,你要跟原先生置气到什么时候?看他现在这鞍前马后的样子,是不是特过瘾呀?”
这是江起浮第一次主动问程述问题,程述看他:“你就好奇这个?”
“有问题?”
“正常人都会好奇我为什么会进医院,为什么会受伤,或者是有什么恩恩怨怨才对。”
江起浮很不屑地摆摆手:“我最烦这些八卦,人呢,自己的日子都过不过来了,还对别人的生活谈个不停。”
程述在医院这段时间,倒是和江起浮最亲近,他知道江起浮虽然行为浪荡且乖张不凡,但难得的是,他是个有态度的人。
“你这话回得好,倒让我不好追问你和温之存的故事了,”程述四两拨千斤,“我就要出院了,你没有办法再借机出现在他面前了,也不用再揣测我和他的关系了。”
像是被掀掉了羊皮,江起浮背脊一挺,梗着脖子:“......你看出来了?”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那眼神,但凡是在温之存看不到的时候,都是那么浓烈而纯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