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一直就在,那么这些影响不会是突然出现的。
她是突然到这个世界来的。
薄煜同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并且以这个为基础,总算查清楚了阮桃是从哪里来。
她生活的环境,学习的文化,甚至平常喜欢的娱乐。
他逐一了解。
就像是在陪着她长大。
当然,他也大概知道一些——阮桃是死后来到这里的。
死后。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这个认知让薄煜同心惊肉跳。
光是想想就觉得害怕。
害怕。
这也是他第一次拥有这种情绪。
在陪伴她的过程中,他逐渐加深的不光是自己对她的了解。
还有对自己的,甚至是对这个世界的。
生活其实是很美好的,不是吗。
……
除了温泉,薄煜同又带着阮桃去看了一些别的东西。
有巨大的瀑布,绵延的冰山,奇异的山石,罕见的珍兽……
他带着阮桃去往高山,他们的脚底烟雾缭绕,像是踩着云朵。
远远地看见天色渐晚,夕阳西沉,天色变得昏黄。
好像熟透的大柿子,又像流油的咸蛋黄,还像七月时节拨开蟹壳看见的鲜香。
阮桃生生看饿了。
浪漫和诗意也许跟她就没什么关系,她拽住薄煜同的袖子,仰头看着他,眨了眨眼。
薄煜同低头在她额角亲了一口,声音低沉动听:“我们回家吃饭。”
阮桃踮脚在他下巴侧边回亲了一口表示同意。
两人回到S区时,陆应竹已经工作了整整一天。
看见手拉着手走进门的两个人,他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笑。
陆应竹当着两人的面,把自己桌子上堆成小山的特制显示器,全部转移到了薄煜同的办公桌上。
“谈恋爱可以。”他冷着一张脸,僵硬地开口,“不能影响工作。”
这是……同意了?
阮桃惊喜地看向薄煜同,薄煜同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陆应竹站在他们面前,冷哼:“你想清楚,和我们桃桃在一起以后,我就是你的大舅哥。21世纪的人是很看重辈分的”
阮桃:“……”
薄煜同沉默了片刻,非常诚恳又自然地出声:“大舅哥。”
阮桃:“………………”
阮桃还没说话,陆应竹自己先光速后退加战术后仰,满脸写着“折寿折寿太折寿”,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抗拒。
“太早了!”他离得很远,提高声音,“等你们真的结婚再说吧!!”
阮桃笑出声来。
薄煜同并不理解陆应竹的反应。
他也不太在意,反正阮桃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薄煜同和阮桃一起在S区新建的“食堂”吃了饭,现在还在试营业,他们是第一批客人。
吃完晚餐,两人又去了一开始看见的温泉那边泡澡。
此处特别感谢凌星先生友情提供的崭新泳装。
布料充足,款式又非常好看。
虽然没太过暴露,但多少也是件泳装。
阮桃和薄煜同挤在同一个温泉里,满脸的红晕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熏的。
她泡了没多久就不行了,晕晕乎乎地被薄煜同套上宽大的浴巾,裹回家洗澡。
回的是A9。
阮桃先洗的澡,洗完以后换上睡衣,开开心心地挤进了薄煜同的被窝里。
她当着薄煜同的面变成人以后,还没睡过这张床。
这是薄煜同休息最多的地方。
被子里都是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十分安心。
阮桃瞬间入睡,还睡得试十分香甜。
连自己又变回了仓鼠都不知道。
薄煜同洗完澡出来,已经看不见阮桃的影子。
他沉着脸掀开被子,就看见床上放着一堆她的睡衣。
薄煜同把睡衣拎起来。
仓鼠像个小团子,顺着衣服一路又滚进了被子里。
阮桃滚得天旋地转,终于被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努力把对她来说重如泰山的被子顶开一个角。
她看见薄煜同捏着她的睡衣,脸色很难看,似乎是转身想走。
阮桃连忙从被子里滚出来。
她吸收了足够多的日炎矿的能量,就算是在夜晚也能变回人类的样子,只是不太稳定。
如果不开着日炎矿的灯,睡着了以后就会自然变回仓鼠的样子。
阮桃一路滚到床铺,噗的一声,变回了人类的样子。
她太着急了,想把薄煜同喊回来。
……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衣服还在薄煜同的手里。
薄煜同听见身后传来一丁点声音,他一转头,就看见自己的床边,坐着个小姑娘。
可可爱爱,慌慌张张。
……白白嫩嫩。
薄煜同抿了下唇,把衣服丢回去。
阮桃连忙接住自己的那一团睡衣,自己也缩成一团,一边遮住自己,一边匆匆忙忙在衣服里找自己的内衣。
薄煜同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
他太慌乱了。
自从知道阮桃的来历,他就开始担心会失去她。
随时随地,每一分每一秒。
一丁点意外都能让他手足无措。
“我去把……”薄煜同缓缓道,“你的灯带回来。”
他说的灯,自然就是日炎矿。
阮桃已经把睡衣穿好了,这个时候再看薄煜同慌乱又紧张的背影,居然觉得有点可爱。
她笑出声来,声音小小的,又很脆很甜:“先生,不是让我变回去吗?”
薄煜同:“……”
还记上仇了。
薄煜同转过身来,走回阮桃的面前。
他在阮桃的面前蹲了下来。
明明是仰头看她的姿势,却仍然让人觉得充满了攻击性。
这下轮到阮桃紧张了。
薄煜同单膝跪在她的面前,牵起她的手。
阮桃的紧张逐渐被好奇代替了。
她疑惑地看着薄煜同。
只见薄煜同左手牵起她的手,右手食指在她的无名指上绕了一圈。
阮桃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先生这是在求婚吗?!!
薄煜同并没有学到这个环节。
实际上,他的学习进度还在恋爱部分。
但无名指戴戒指表示已有伴侣,这是一直有流传下来的。
薄煜同食指画完圈,又在她的指头上点了点,紧接着抬起一点手指,用拇指和食指捻了捻。
仿佛是在用一根无形的线,把她的手指圈住,然后用两根手指把线头捻起来似的。
阮桃:“先生……”
“锁住了。”薄煜同突然开口。
阮桃:“嗯?”
“你总是乱跑。”薄煜同的视线从她手指上移开,又抬头看向阮桃的脸,“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