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比室内冷气还要冷酷。
她有些着急,强调道:“不要修啊,它们很好吃的!”
傅亦琛会想起那片狼籍惨状,很不客气地指出,“再好吃,也已经被你吃完了。”
“它们还会再长,只要你不除掉它们。”她讲得口干,喝一口牛奶,等他回答。
没有等到傅亦琛说话,她先收到姚佳婷的电话。
铃声响起,在静默的环境里显得突兀。
傅亦琛不打扰她接电话,起身走开,去楼上不知道忙些什么。
她接起电话,姚佳婷在那边对她撒娇:“小夏!你先不要生气,听我解释——”
原来,姚佳婷并不是故意让她难堪。
她正要出门,男朋友临时约她,她不想放盛思夏鸽子,又想见男朋友,想起初中同学董扬,馊主意油然而生。
“我错了我错了,明天给你带零食赔罪,简骏这次去日本,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
盛思夏懒懒回应,原本她是生气,可误打误撞,坐在邻居家沙发上,吹着冷气,饮着牛奶,无比舒适,让她气不起来。
姚佳婷不懂得见好就收,“你见到董扬了吧?怎么样,是不是挺好看的,你干嘛不和他去看电影?”
盛思夏嘴上说,“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心中却在想,好看不好看,得看跟谁比。
“好好,你不是,人家刚和我打电话,听着挺委屈的。”
盛思夏警惕地问,“他不会还没走吧?”
姚佳婷回答,“走啦!董扬又不是变态,他说你被家长抓包了,他不走还能干嘛?”
哈?董扬居然真的信了?
简直单纯到可爱。
这时候,傅亦琛正朝楼下走,她听见他的脚步声。
她大声说出口,“什么?你说他还没走?还在附近等我?到天黑才走?”
她很少撒谎,不确定自己的表演是否太过夸张,但傅亦琛已经看过来,目光带着疑问。
姚佳婷莫名其妙,“盛思夏你耳聋吗?我说他走……”
挂上电话,盛思夏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入口袋,表情冷静。
“什么事?”
盛思夏故作成熟地耸耸肩,紧盯着傅亦琛的眼睛,“刚才那个男孩还没走,好像要等我出去,我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吗?保证不打扰你。”
她这才知道,人在撒谎的时候,内心再慌,外表反而会镇静得近乎诡异,不会眼神闪躲,因为要确认对方是否相信。
傅亦琛踱步到窗边,朝外张望。
他回过头对盛思夏说,“我没看见他,需要我给你家长打电话接你回去吗?”
盛思夏难掩失望,她“哦”一声,站起来,“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他听出盛思夏的情绪,迟疑片刻,语气稍稍放缓。
“我待会儿有事要出去,你确定他还在附近?”
傅亦琛不知道盛思夏为什么躲着,但他不问,并不是因为体贴,他只是不在意小孩子之间的事情。
盛思夏闭口不言。
她已经撒过一次谎,第一次,她还能告诉自己是因为沙发太柔软,才让她起了贪念,她没勇气撒第二次谎。
傅亦琛拿上钱夹以及车钥匙,对她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从他家,到小姨家里的路程并不远,一路上,他们并没有多余的话讲。
她心情复杂,说不上是希望这段路程长一点,还是短一点,胡思乱想。
是傅亦琛主动提起,她才知道原来他曾经听过她妈妈的课。
盛思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我妈的学生?”
傅亦琛笑了,“不算,我不在普林斯顿上学,只是听过一次盛教授的课。”
“那你是什么专业?”
“我在沃顿读商科,刚毕业一年。”
盛思夏望着他舒朗的笑容,愣住一刻,才说,“我还以为你念的是数学,真可惜。”
“为什么这么认为?”
她的表情很认真,停下脚步,微微仰起头,“你长得很像学数学的。”
傅亦琛不太理解,扬起眉,耐心等待她进一步解释。
“学数学的看上去都很聪明,个子高,话不多,戴眼镜会很好看。”
傅亦琛觉得好笑,“这是什么逻辑?那个子矮的,数学就一定不好吗?”
而且他也不戴眼镜。
盛思夏指着自己,“当然了,比如说我,个子矮,数学就很烂。”
说完,她很有一种冲动,想要和他站在一起,看看自己到他哪里。
上次体检,她刚过一米六的线,医生说她已经十五岁了,会不会再长个子,全凭运气。
她还不到傅亦琛的肩膀,这让她感到沮丧。
不知不觉走到路口,再往前一点,就是小姨家。
盛思夏停住脚步,只让他送到这里。
她说不清原因,只是不想被其他人看到。
好像小时候,睡觉前偷吃糖,不想被大人发现。
“你还会再长,下一次见到你,希望你的数学会好一些。”他一语双关,和她道别。
回到家,盛思夏仍在想,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第6章
自那天后,盛思夏有一周没有见到傅亦琛。
这个别墅区,说大不大,但想要偶然碰见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天,她照从前规律,吃完晚饭,和小姨姨夫打过招呼,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将猫抱到腿上逗着。
盛思夏站起身,猫轻盈地跳到地板上,跟着她下楼,来到半开放式厨房里,取出水蜜桃汁。
波比一蹦一跳,雀跃不已。
“你不可以喝哦,这个太甜了。”她蹲下来,挠挠猫咪毛茸茸的脖子。
波比没有像往常一样,翻滚着露出肚皮,它警惕地盯着书房门口,不安地靠着盛思夏的腿。
“你也听见了对不对?”
她脸上无甚表情,书房门窗紧闭,里面传来男女吵架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她听不清在吵什么,但小姨尖刻的声音包含浓浓的失望和不甘,她在指责,在愤怒,不忌讳让任何人听到。
抱起猫咪,带上果汁,拎起帆布包,盛思夏换鞋出门。
现在时间七点半,她打算在附近溜达一圈再回来,希望那个时候,家里已经停战。
她与姨夫林树谦并不太熟,即便住进他家,平时也没多少交流,印象中,他是个谦和、儒雅的中年男人,因为接触艺术的缘故,有些清高,对小姨也算爱护尊重。
原来不管是谁,吵起架来,都凶神恶煞,风度尽失。
她不想变成这样的大人。
或许这世界上,仍有一片安静之地?
于是她不知不觉,走到那栋白色房屋前,她没有犹豫,按响门铃。
没过多久,傅亦琛为她开门,看见她,他一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