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可是祠堂阴寒，妾身实在担心……”

“她既然不知悔改，那就只能严惩了，你回去吧，别在我这哭，晦气！” 方氏直接叫人把杨姨娘扶了出去。

她不肯，还想再求，但又怕惹恼了方氏反而害了女儿，况那扶着她的嬷嬷力气颇大，根本不允许她动作，只能先回去，还要打包厚被褥使人给辛熙送去，但始终还是气不过女儿被罚这一遭。

沅矜看着他二人相继狼狈离开，不由觉得好笑，但又心疼方氏。

“母亲就这样放过杨姨娘？” 沅矜不解，看着这么个小妾在自己眼前蹦跶，怎么舒心的了。

何况这次都闹到主母院子里来了，就算那杨姨娘是老太太娘家侄女又如何？既然做了妾，那就是半主半仆，理应恪守自己身为妾室的本分才是。

沅矜自己不认同​‌古‌​‎‎‌代‍​‌这随意打杀人的规矩，可杨姨娘这身份，随意找个理由处置了，或是打发到别庄，或是拘在院里都好，何必恶心自己。

方氏听了沅矜这话，只当女儿沉不住气，为自己不平，“矜儿觉得她是个好处置的？”

沅矜：“她不过一个妾室，即使有父亲宠爱，还能越过母亲去 女儿知道母亲不在意同父亲的夫妻情宜，可也不该让这等人自以为可以一步登天，见天地在您和父亲之间挑拨。”

“我的姑娘啊！您想得太过简单了，那杨氏何止有老爷的宠爱，她还为辛家添了二儿一女呢？何况还有老太太在那，她能不管自己侄女？孝道在那呢，夫人若处置了杨姨娘必会引得老太太不满，到时闹出去，被人戳脊梁骨的可是夫人这个做儿媳的啊！” 方氏身边最得力的陪房肖嬷嬷无奈地说。

这话倒叫沅矜想到那杨姨娘原是良家妾，自然不能随意处置。

方氏：“其实要解决她倒也不难，只是没了她还有其他人，我刚嫁进来时你父亲与我也是有过一段恩爱日子的，只是自从我生下你哥哥，两年过去，就再无所处，老太太见天的挑我的错，你父亲倒从没有过不满，只是在一日，大着肚子的杨姨娘跪在我面前求我成全，我就知道，自己真是傻透了，他们分明早已暗通曲款，只等到木已成舟了，才来逼我，就是算准了我无可奈何。”

“就辛家这做派，实在不像个规矩人家。若想抬姨娘通房，自是该告诉夫人，夫人自会安排，可老太太呢？纵容着自己侄女与老爷干出这等不要脸面之事，还自诩官家小姐呢，我呸！”肖嬷嬷不屑地说道。

自古有底蕴的人家，这种事情自然该由主母安排，没有经过明面的自然是偷情，杨姨娘当初以未嫁有孕之身进了国公府，杨氏自然出力不少，婆媳二人也是从那以后彻底闹翻的，以至于到现在的水火不容。

不过京城世家中，放眼望去，能做出这等事情的婆婆也就杨氏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方氏说着不在乎，其实眼圈早就红了，怎么可能不恨，毕竟是付出过的，若是从嫁进来就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不曾付出过真心，那也罢了。可想而知，方氏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看破一切，从那以后，放下了和安国公的夫妻情分，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儿女过日子。

沅矜见方氏强忍着眼泪的样子，忙扑进她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母亲不伤心，您有我和哥哥，我们都不要父亲。”

这话哄得方氏开怀了点，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便笑了笑：“谁说不是呢，至于那杨氏啊，你不用放在心上，母亲早已免了她的晨昏定审，寻常见不到她，何况我掌这府中大小事务，谁敢给我气受？就是今日哄了你父亲来又如何，可曾讨到半分好处，她若在来闹，可就要好好想想她宝贝女儿的前程了。”

沅矜被这么一安慰，就放心了，内宅女人总不会翻破天去，忽又想起什么，抓着方氏的手撒娇：“母亲，半月后晋阳侯府的大姑娘办了个聚会，请帖前几日也送来了，芷嫣姐姐邀女儿同去呢！” 说完脸色一红，自己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这样撒娇，有点不好意思。

方氏：“去吧去吧！平日里刻苦，也合该放松放松！只是那晋阳侯府是皇后娘娘娘家，如今正炙手可热，但朝堂之事，风云诡谲，瞬息万变，我们家是纯臣，又是武将出身，还是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的好。”

沅矜没想到一场姑娘们的聚会也会关系到朝堂问题，不由怔了怔，“那不若女儿称病不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很想去见识一下​‌古‌​‎‎‌代‍​‌淑女们的聚会。

“这倒不用，母亲只是让你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这次的聚会算正常交际往来，没什么大碍，矜儿那日要好好玩，趁此机会也可以结交一两好友，日后也好有个玩伴，你性子太过倔强，凡事又不怎么过心，母亲都怕你是跟着于先生久了，没有半点凡气儿了！越发的喜静不喜动。”方氏看着如此董事乖顺的闺女，更加怜惜。

沅矜：“女儿长大了，哪能再像小孩儿般一味疯玩？先生学识渊博，眼界非常人能比，女儿得她教导，是女儿的福气！”

方氏：“母亲自然明白的，我儿好好跟着先生吧，凡事自可不必理会。”

半月后这日一大早，沅矜早早准备妥当，去人家做客不可晚到，沅矜想着，还好有跟着嬷嬷学规矩，应付这次的聚会应该够了。

府中大姑娘辛沅涵在准备嫁衣，寻常聚会基本不参加了，六姑娘被杨氏以年纪尚小为由留在了家中，沅矜以为这次只有自己，二姑娘辛璇，五姑娘辛雅前去。

辛熙自抄完《孝经》后又被禁足一月，这次该是不能出门的，谁知道在已经套好的马车前见到了她。

她穿着一袭香妃色撒花纯棉百褶裙，外罩同色翠纹纱衣。想必这半月来过得不甚好，看起来格外柔弱，与杨姨娘一脉相承的楚楚可怜。

沅矜连忙转移视线看着不远处的柳树洗了洗眼睛，也不再管她，径直上了马车。

“姑娘，听说是老太太亲自跟太太求情的，禁足才到半月，就被放出来了。” 朝云在沅矜耳边小声地说道，给她解惑，眼神带着不忿。

“我说呢。”沅矜说完，也不再开口，只轻靠着车厢，眯着眼睛，看似小憩，实则在想那日白珏给自己出的主意，要想万无一失，还得再等两年，还好他说会在姑苏停留三四年，也不知是不是敷衍自己，想到那日那人，不由得有些失神。

一会儿二姑娘辛璇也上了沅矜这辆车，人都齐了，才出发去晋阳侯府。

一路无言，辛璇在府里存在感弱得可怜，这段时日，沅矜也就堪堪见过她几面，想必也是她的生存之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