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壹有点乐,“还有非自愿的?”
“基本都会回复自愿的,就是有些来领证的人脸比较臭,好像被逼着来似的。”
初壹又去看顾景澜,他低着头正在签字,他的字写得很好,劲瘦有力,忍不住又伸手戳他,“喂,脸比较臭的,你是被逼着来的吗?”
那工作人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妹子,也被初壹的这句话给逗乐了,笑着去看顾景澜。
确实,相较于初壹,顾景澜称得上是面无表情了。
他签完自己的,抬眼看她的那份,初壹还没签名,皱了皱眉:“先签了我再回答你。”
那小妹子噗嗤一声笑出来,“看来你丈夫很爱你哦!”
丈夫两个字戳进初壹的心里,一个陌生却又含义十足的称呼。
初壹很甜蜜的笑笑,看在顾景澜今天表现还可以的份上,利索地把名字给签了。
流程走得很顺利,拍完照后等了一会儿,就拿到了属于他们的结婚证。
红红的本子看起来很喜庆,上面她和顾景澜穿着白衬衫,微微的笑着。
拍照的时候,摄影师就夸二人好看,跟画册里走出来的人似的。
初壹特别受用,笑得比夏花还灿烂,她特别喜欢听人夸顾景澜,那感觉比自己被人夸了还要高兴上几分。
她举着那两本结婚证,“顾景澜,我们结婚了。”
他握紧她的手,不着痕迹地把那两本结婚证接过去,“是,顾太太。”
她不满意,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忽然想起他那年离开时给自己的一击重击,坏心眼地问:“顾景澜,和妹妹结婚是什么感受啊?”
当年她从四楼跳下寻到他,他要她走,不再见面,她气极,质问她与他是什么关系。
结果他回她说,是亲人。
十七岁的初壹信以为真,悲痛欲绝。
二十五岁的初壹有了阅历,读懂了他那时的窘境,可并代表这件事情在她心里就过去了,天知道那一句“是亲人”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杀伤力有多大。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把你当男朋友,你竟然把我当妹妹!
思维敏捷如顾景澜也没能听懂她忽如其来的调侃,迟疑了一秒后问:“什么?”
她十分记仇地翻旧账,“你当年不是说我是你的亲人啊,你年纪比我大,那我不是你妹妹是什么。啧啧。”
他恍惚了一下,也想起来那时自己找的蹩脚的借口,把初壹搂的紧了点。
“是亲人。”
“是我这一生,最亲近也是最亲密的人。”
初壹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解释。
好拙劣哦!
可心底还是不自觉地泛起一点儿小小的雀跃,刚刚虽然笑着,可脸有点板着,那三个字是她这么多年都迈不过去的坎,就被他这样四两拨千斤的化解了,她低着头无声地笑了一下,又想要板起脸,可唇角怎么都忍不住地向上翘起。
心底有个小人在狂喊:
狗男人好会说甜言蜜语啊啊啊!
可她莫名的就被他说服了啊啊啊!
原来十七岁的他对她这么有感觉啊啊啊果然他就是个闷骚嘛!
她心情很好,用力地回握住他的手。
其实本来还有个要为难他的问题的,在一起那么久,她从未听他说过喜欢你和爱你,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当时说是亲人,她细细回想和他在一起的点滴,发觉他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类似喜欢的字眼,暧昧的明明白白,渣得一塌糊涂。
本来她也打算在今天要逼着他说一次的,可现在也觉得不必了。
她的顾先生,本身就不是会热衷表达情感的男人,可他的喜欢和爱,全在默默的动作里。
她喜欢和爱着的,不就是这样的他吗?
-
既然领了证,初壹回去后还是心血来潮,拿着纸和笔要和他约法三章写约定。
为了彰显自己有多民主,初壹也同样地给他递了一张纸,并在那张纸的最上方,工工整整地写上:顾景澜对初壹的要求。
而属于自己的那张也写上了初壹对顾景澜的要求。
她咬着笔杆子,想了想就开始动笔。
一、婚姻关系期间,无论发生什么事,顾景澜都要对初壹真诚,不能说谎(也不许沉默,知情不报)。
二、理解顾景澜工作忙碌,但希望能回家的时候一定要回家。
三、……
……
她洋洋洒洒写了十条,担心两人日后会因为那缺失的七年有矛盾,考虑的方方面面也都是为日后两人的吵架铺垫的,毕竟她和顾景澜满打满算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
况且两人到目前为止,除了一开始她避着他,说不需要他为过去的行为负责,也不需要为孩子负责吵过架,既然现在已经结婚了,那两次吵架对日后没什么实际意义上的帮助,而以前吵得最凶的那次——就是她质问他两人是什么关系的那次,顾景澜走了。
许久不写字,突然写那么多字,手就有点酸。
初壹甩手放松的当儿,瞥见他在那张纸上就写了一条,忍不住凑过去看他对自己有什么要求。
就简简单单的十个字:
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她一愣,手不自觉地摸上自己锁骨上的那串英文刺青。
那是她第一次要纹身,磨了沈渡很久,本来想纹顾景澜的,沈渡劝她不要,她不服气,说沈渡分明也纹了心爱的姑娘的名字在锁骨处。
沈渡说不一样,要她慎重考虑。
在她遇见沈渡之前,沈渡就有个可爱的小女友,可那女朋友因病去世,他为了纪念她,把她的名字纹在了锁骨上。
初壹那时喜欢是喜欢,恨也恨,嘴硬说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顾景澜敢这么一走了之,她就当他也嗝屁了。
后来她无意中看到那句话:O ever youthful,O ever weeping.
翻译过来是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她猝不及防就红了眼眶,那时她的心态发生了点问题,看什么都提不起劲,昼夜颠倒,而人一到夜晚,就容易多想,她自虐般的回忆,竟然还有点上瘾。然后就忍不住有点装逼的想,她的心已经苍老,在千疮百孔后已经变得无坚不摧。
可这么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打破了她心里的所有防线,叫她之前所有中二的幻想都消失的烟消云散。
这句话在她心里的理解是永远年轻,永远被感动。
于是找了沈渡纹上去,第一次纹身,还是觉得疼,纹身枪刺进皮肤,她疼得红了眼,沈渡就笑,说她倒是挺应景。
初壹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问他,“就这么简单。”
他“嗯”一声。
尘世多纷扰,保留天真难能可贵,他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