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叫的夏秋雪,在单独面对他时却万分客气,夏秋雪了解了他的家庭状况,知道他需要靠资助上学,还表达了一番惋惜之词,表示也可以资助他。
看得出来初壹出生在一个有文化有底蕴的家庭里。自始至终,她的母亲都微笑着,得体大方,言语间找不出一点儿错漏,也只字未提离开我女儿之类的话,表现的很平静。
可初壹却没有来上学,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很多,听说她母亲带她去检查身体。
他沉默的立着,第一次感觉到难堪。
贫穷从来都不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可面对喜欢的女生的母亲的体贴相助,还是第一次觉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差距来。
他明明是个很无趣的人,却在那一刻忽然想起之前初壹和他说的言情小说里的爱情都需要经过五百万的考验,她在他怀里咯咯笑成一团,“我要是女主,我才不要五百万。”
初壹豪气冲天地竖起一个手指头,“我要一个亿。拿不出来算什么豪门,还玩拆散!信不信老娘发达了甩她一个亿买她儿子哦!”
她总是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理论,说起来让人忍俊不禁,又觉她爽快大气。
可当现实发生在他眼前,他没脸拿钱,也没加钱的勇气,只有婉拒的自尊心。
窗口的冷风吹得一室冰冷,他垂眼打开漆黑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堆验孕用品,目光渐渐落在那根显示两条杠的验孕棒上。
脑袋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嗡嗡地响了两下。
那一夜他有做保护措施。
可他太了解她,也果敢地能够确信,她除了他,并没有别的男人。
而避孕套也不能百分之百的保险。
她竟然怀孕了。
怀了……
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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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二更
顾景澜其实不怎么喜欢孩子。
初壹以前喜欢摸他的唇线,薄薄一条,说他寡情。
他不否认,只知道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只能给她一人。
可如若有一个新的生命,是属于他和她的,他想,自己也许会去努力的对她肚子里的那一小团儿好。
——只要她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想到刚刚少女一脸郁闷,把这袋玩意儿藏了又藏的模样,估计希望不大。
他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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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壹丢完垃圾,心情沉重,中午回家吃粉蒸肉也没吃几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总觉得想吐。
但菜是她点的,她妈去买了新鲜荷叶,包裹着肉泥,加了粉,齐齐地码在蒸锅上,像一个个绿色的荷包。也正因着她想吃,夏秋雪做了很多。
初壹强迫着自己多吃几个,见还剩了不少,便拿了个保鲜盒装着,给张淼带了一点。
张淼吃得满嘴都是油,直赞夏秋雪手艺,“我说呢,你早上跑这么快,原来吃好吃的去了!”
初壹不置可否,坐在桌前画设计稿,可任凭她怎么让自己沉下心来,画笔在纸上来来回回地扫了两下,最终还是搁下。
今天没什么生意,再加上没状态,怎么都平复不了心里的躁郁感,干脆走到门口点了根烟。
鬼使神差的,晃荡去了附近的妇幼保健院。
一路行来,做人流的和待产的完全是两种状态,一群怀孕的女人,因着不同的选择,走向两个不同的分叉口,一边满是新生的希望,嘴角带笑,一边是脸色惨淡的发愁。
初壹戴着口罩,沉默地走到人流区,有哭哭啼啼的小女生,也有满不在乎的同龄人,还有一些不想要二胎的。
大多数人对女人打胎的感官不好,说的全是女人不自爱,作践自己。有个嚼泡泡糖的女人来了两回,实在听那女生哭得厉害,安抚地说,“没事,我流过一次,没你想的那么疼。这儿的医生技术好,回家好好养就行了。”
那女生听了,哭得更厉害了,抽抽噎噎地打哭嗝:“我不想流,可我也不想生。”
初壹也让她哭得心烦意乱,不远处有人在介绍流产过程。她听了一会儿,小腿直哆嗦。刮宫听起来就好疼,听说全凭医生经验和手感,要是刮不干净,还得再来一次,再加上那些老生常谈的打胎对身体的损耗很大,甚至还可能引起不孕不育的问题,她听不下去,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流是肯定要流的,她不怕疼,只是那些七七八八的后遗症让人心生胆怯,平日里胆子再大,在这些地方也还是传统和保守的,又觉得悲惨,自作孽不可活,心里悲戚戚一片。
许是在医院给的打击太大,脑子乱哄哄的,初壹早早收工准备回家睡一觉。
回家的路上,眉心突突的跳,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又走两步,眼圈不自觉地红了,她眨眨眼,心想着夏秋雪还在家,不能被母亲察觉出异样。
可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向来很灵。
一打开家门,就见顾景澜,手里还攥着她丢掉的显示着两条杠的验孕棒。
她心下一凛,眼皮跳得更厉害,显然她妈出去了,不然顾景澜哪里能这么安然地在她这等着,早就被夏秋雪赶出去了。
初壹皱着眉,最近没一件顺心事情,又想抽烟。她不看他,兀自逼自己冷静下来,站在玄关处换鞋,声音平淡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顾景澜说:“我有话要和你说。”
初壹换好鞋子,扫一眼他手里的验孕棒,淡淡地说,“改天吧,我今天很累。”
她是真的有点累,精神根本没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来,进入不了战斗模式,只想蒙头在床上睡一觉。说完就往洗手间里走,有点逐客的意思,哪晓得顾景澜眼疾手快,一脚抵在她即将合上的门板上,很执着地说:“壹壹,我们聊聊。”
初壹用力地抵着门板,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谈什么,聊什么?聊医生怎么刮她的子宫?她真的很想踹他两脚,可实在没力气和他battle了,只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大哥,你先让我方便一下行么。”
顾景澜沉默了一下,慢慢退开。
初壹“砰”得一声把洗手间的门关上,清静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焉巴巴的。反正要和顾景澜磨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对着镜子补起妆来。
就这么一点小事,她慌什么?不就是怀个孕,有什么大不了的?
顾景澜等了五分钟,见房门紧闭,里面的人仍旧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敲了敲门,初壹在画眉,听见声响后扬声怼他,“催什么催,等着!”
屋外的人又耐心地等了二十分钟,再次敲响了洗手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