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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妃的腹中的骨肉,也是他的骨肉,当年的那个孩子居然……还活着,梁帝心下陡然一跳,跟着思路越来越清晰。
这么多年,他活着就如死了般,往昔的一切,慢慢浮现脑海,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殿外,苏公公追得急,一个你追,一个我赶,竟差点喘不上气了,这也难怪,一个六十有余,一个还是小丫头,脚程能一样么?
何况现在叶蓁蓁还带着七分怒气,竟是越走越快,正在这时叶蓁蓁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赶紧回头,却见一个公公模样的正追着她而来。
叶蓁蓁心里头一紧,不自觉后退了一步,苏公公见她停下,才喘着气停下来道:“姑娘莫怕,老奴不是坏人,只是………老奴有事相问?”
有事?叶蓁蓁蹙眉,一脸茫然的看着苏公公,苏公公见此一笑,那张老脸瞬间就裂开了花。
苏公公带着她来到一座假山下,跟着又问了些家常之事,零零碎碎的,就像一个慈祥的老者,关心小辈似的,竟是东扯西拉。
不过叶蓁蓁觉得也没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便一一全说了,苏公公听完心下越来越喜,这才带着她又慢慢往回走去。
不过叶蓁蓁见苏公公待她很是恭敬,也没去多想,只是心里暗叹,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那梁帝瞧来倒像个正经的,至少不像皇甫演和皇甫湛那样坏,可能她吃多了皇帝的亏,所以对梁帝多少有些先入为主的看法。
刚才自己与少卿置气,才会气着胡乱瞎走,要不是这苏公公带路,恐怕自己还真迷失在这园子里了。
殿内的气氛很是诡异,梁帝默了会,眼里看不到喜怒,“你胆子很大。”
这句话有两种意思,一种就是真的夸奖,而另一种不用说,自是贬义。
显然梁帝说的是第二种,皇甫少卿脸上不见惧色,反而不急不慢收回桌上的鱼龙玉佩笑道:“五万兵马换陛下爱女,很值得。”
五万兵马对梁帝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手上的禁卫军绰绰有余,只是………这小子太过狂妄,太过自大。
梁帝眯着眼反问,“你就不怕朕现在杀了你?”
这个道理聪明人不会不懂,当然皇甫少卿也不是笨蛋。
“陛下不会。”
“哦?”梁帝眸子一亮,反问道:“为何?”
“因为陛下……”皇甫少卿看着他,一字字道:“不想令爱女难受。 ”
听到这里,梁帝竟仰头大笑起来,这个小子竟是打好了如意算盘,存心来敲诈他的。
好,真是好得很!
苏公公领着叶蓁蓁回来时,正好听到梁帝在里头笑,那笑声竟是痛快淋漓,竟是这十几年不曾有过的。
苏公公面有诧异,却只得按捺住进殿的冲动,只要陛下高兴就好,想到这,他心里跟着喜不自禁。
而叶蓁蓁看苏公公恭敬的站在殿外,自己也不敢放肆,只得老实的站着等少卿出来。
梁帝止了笑声,看向他道:“够狂妄、够自大,果然不愧是大魏的国之柱石。”
皇甫少卿垂眸道:“多谢陛下夸奖。”
二人挑明利益后,也不再拐弯抹角,梁帝道:“人……朕可以给你,不过既然是各取所需,朕也有些话不得不说。”
“陛下请讲?”皇甫少卿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梁帝看了看他,又找了个椅子坐下,不知为什么,今天说了许久的话,竟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越来越精神,或许应了那句话。
人逢喜事精神爽。
只听梁帝道:“三年………朕给你三年的时间,你要好好待吾儿,不令她受苦,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快乐,朕便答应你。”
梁帝看得出,自己的闺女对这小子已然动心,这小子说得没错,他不能杀他,莫说他和那孩子,一丝一毫的感情也无,就算是日久天长的父女 ,也难免不会为这事翻脸。
所以他不能赌,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女儿,他可不想再此失去。
这小子看起来不可靠,实则从进来那刻起,他一直暗暗观察他,直到他说出那句,“本王要的是……五万兵马。”
五万兵马不是个小数目,若是用到对的人身上,那将是无穷无尽的灾难。
这个小子……很有野心,而且野心还不小。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但是他希望自己的闺女能觅得这样的好丈夫,他是人间的帝王,同时他也是一个父亲。
错过的不能再重来,这一刻他只想闺女能幸福,这就足矣。
大梁看似繁华,内里却早已是腐朽不堪,近几年齐王掌权,朝中的亲信渐渐对他失望,转而投靠别的亲王而去。
其中他最为忌惮的,便是那闵王,闵王也就是他的七弟,并非一母所生,因当年的云妃之殇,这个七弟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请求离开梁地,带着一万兵马前往关中,起初他自个也伤心不已,哪有空去理会他,于是便盖上玉印,准他去了。
这五年,闵王在关中一日日坐大,手下的兵马越来越多,竟与朝廷不相上下,可是天高皇帝远,又哪里管得着。
前几年,一宫人打扫钟粹宫时,不慎将梳妆台上的小匣子打翻在地,那宫人害怕极了,因为里面的首饰均价值不菲。
何况这些都是云妃的遗物,也是梁帝最为珍贵的宝贝,管事姑姑将罪魁祸首提到梁帝身前,这个罪责她们可担待不起,自然是要越早撇干净越好。
梁帝本是气极,可是更让他诧异的,却是匣子里竟有隔层,梁帝心下一动,将一干宫人打发下去。
接下来的事,让他更为震惊,当他看到那封情意绵绵的信,落笔人竟是闵王。
洋洋洒洒数千字下来,竟都是对云妃的爱慕之意,他一一看下来,心里的妒意瞬间散去。
他想起,那日他去钟粹宫时,云妃见他到来,竟是吓了一跳,还赶紧将匣子盖上。
也就是那日,云妃被他心血来潮的想法,拉到了南方游玩,这是他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他那次要不是受伤昏迷,就算拼上性命,他也不会丢下云妃一人独自离去。
也就是如此,这封信才鬼使神差的到了他手里,要不是如此,他还不知闵王为何离开,原来这一切都并非巧合。
闵王一直暗恋云妃,云妃走了,想必他是恨的,他恨这个皇兄没能好好护住云妃,这种恨意让他有了谋反之心也不足为奇。
所以梁帝思虑过后,才会定下三年之约,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