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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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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口,就被刺入喉咙的寒风呛的直咳。

“谁啊?!”池爹又嗷。

池渊又抬脚踹门,哑着嗓子喊,“你儿子!”

十七.

杭宣眼睛通红,硬憋着才没落泪。

他实在太...太情绪复杂了。

池渊坐在火炉边上,双腿踩在热水桶里,双手泡在温水盆里,杭宣拿着毛巾给他往胳膊上撩水。

池爹眯着眼看他,“你再说一遍?”

“我们明天一大早就走,开年公司事情多的要命。”池渊终于舒坦一点儿,“我来回折腾我容易么我。”

两个人的重点完全不同。

池爹问,“那你们生了小娃娃,咋么办?”

池渊累的一丝半点都不想跟他爸吵嘴,只软着脾气应付,“不会这么快的,至少再过两三年我才会考虑生小宝宝的事。”

池爹又要找笤扫疙瘩。

张姨赶忙拦着,并且口出惊人狂言,“老头子你安生点,他不生我们生,我们回屋,我给你生。”

池爹被吓住了,“我这么一个闹心的儿子还不够吗?你还要再给我生?!我要的是孙子,是小乖孙子!”

简直闹剧。

屋里只剩下他们俩。

杭宣依旧低着脑袋,问,“再添点热水吗?”

“不用,已经缓过劲儿了。”池渊拿过毛巾拧干,边叹气边擦了手脚,又把毛巾丢回盆里。

他甩甩手腕,对杭宣笑道,“操,累死老子了。”

杭宣才憋回去的哭意顿时又要涌出来。

池渊看他一双眼睛红的吓人,心软又唏嘘。

“没事了,明天一早就走了。”

杭宣抿紧了嘴唇,“嗯。”

“那...那你煮碗元宵给我吃,好么?我真的好饿。”

当然好。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又钻进厨房里。

池渊坐在小方凳上,紧挨着柴火堆,让灼灼的温度烤着自己,舒服的直叹气。

杭宣问,“太晚了,少煮几个吧,不好消化。”

“你看着办。”池渊顿了顿,“再多加两个,怕你待会儿馋。”

杭宣心里热烫的就像滚滚的沸水,“好。”

两人捧着碗面对面吃,杭宣的碗里就真的只有两个小白团子。

池渊看了就失笑,“说两个就两个啊?”

一边笑一边连着舀了三个元宵放进杭宣的碗里,池渊又问,“听张姨说你家是隔壁村儿里的,虽然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你也没带个手机来?”

杭宣摇摇头,“家里从我这儿拿了一千多,给我弟弟买了个两三千的手机,之后我就没再忍心...”

池渊瘪嘴,随后眼睛一眯,寻思道,“看你瘦胳膊瘦腿儿的,不像是下地做农活的,你在家里帮什么忙?”

杭宣笑起来,带着一点点自豪,“红白喜事操办流水席,我是掌勺的。”

池渊一脸吃惊。

杭宣又说,“平时不忙的时候会用芦苇杆编些小玩意儿,编的多了,我妈就拿到镇上去卖,不过生意不太好,渐渐的我也不编了。”

池渊“嗯?”道,“你爸呢?”

“自己做烟抽,病的治不过来,前两年就去世了。”

池渊张张嘴,小声道,“这样啊。”

柴火慢慢烧尽,屋子里又冷下来。

池渊仰头喝完最后一口甜腻的汤汁,又拿过杭宣的碗,往灶台上一放,牵着人手腕就往外走。

杭宣“哎”了一声,“不洗了吗?”

池渊说,“不洗了,漱漱口,回屋睡觉。”

屋里有点儿变化。

池渊看到杭宣睡在了他那边,羊绒围巾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枕头上,《聊斋志异》翻开倒扣在一旁。

池渊问,“我的被子呢?”

“被张姨拿去盖了。”

“被她拿去盖了?”池渊诧异。

“你的被子是新的,会暖和一些。”杭宣有点儿为难,“去...去找她要回来吗?”

“算了。”池渊摇头,“将就一晚上,跟你挤一个被窝睡吧,行么?”

杭宣求之不得。

被子不大,两个人盖勉勉强强,杭宣便一个劲儿把被子往池渊那边儿铺,“我穿着棉袄睡,盖一点就行了,不会冷的。”

池渊二话不说就把他那打着补丁的旧棉袄脱了盖到被脚去,“躺好。”

杭宣落进了温暖的怀抱里,被子也严严实实的盖在身上。

杭宣觉得自己真是没用,二十二岁了,怎么还总矫情的想要流眼泪。

池渊把他前胸贴后背的拥在怀里,说,“闹钟我定好了,明天你什么行李都不用带,带好身份证就行。”

杭宣一动不敢动,只应了一声,“嗯。”

一天的旅途劳顿,池渊很快就睡着了。

杭宣却一直睁着眼睛。

被窝里很暖和,两人紧紧相贴,耳边还有池渊轻浅温柔的呼吸声。

杭宣舍不得睡,他在胡思乱想,也生怕这是思念成疾做的梦。

还好,白天和池渊讲完电话后,偷闲洗了个头发。

杭宣偷偷笑了笑。

明天要穿什么才好?才不会给池渊丢人?

也...也要坐飞机去鸢兰么?

怀抱实在太温暖,渐渐吞噬掉亢奋的心绪。

杭宣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他想,即使这是黄粱美梦,也认了。

十八.

闹铃吵人。

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放的手机,蹭到了枕头底下,恰恰好正对着池渊的耳朵,铃声一响,差些没把他震聋了。

“操啊。”晨起的声线迷糊而沙哑,池渊烦躁的关了闹钟,翻身一摸,人不见了。

杭宣在厨房里做绿豆糍粑饼,脸蛋上沾了一抹糯米粉。

池渊打着哈欠,双手抱在胸前,倚在门框上质问他,“什么时候起来的?”

杭宣偷看了他一眼,又垂眸,“刚起。”

池渊忍下莞尔,“再骗?”

杭宣包好最后一个糍粑,有些无措的舔舔唇,“听到鸡叫就起来了,也没多久。”

绿豆的清香驱散掉起床气,心情美妙了不少,池渊走进屋里,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慢慢喝。

“我听到你做梦了,哼哼唧唧的,就捞了你一把。”

杭宣脸蛋哄的一下子红了。

池渊有心逗他,“那时候就醒了?”

杭宣磕磕巴巴的“嗯”了两声。

池渊又猜,“醒了也不敢动,等着我睡着,一直等到公鸡打鸣?”

杭宣求饶似的看向池渊。

池渊轻笑着问,“做什么可怕的梦了?”

特别可怕。

梦见你是我幻想出来的,从头到尾,从一开始的提亲,你就是我幻想出来的。

我不相信,明明有围巾,有小船,有《聊斋》,我满屋子到处找你,发疯一样。

杭宣回忆了一瞬,倏然又松下一口气。

池渊见他眼角都是水红色,后知后觉可能把人逗弄过头了。

他走近,抬手把他脸蛋上的那抹糯米粉擦掉。

“梦都是反的。”池渊安慰到,“你看,我不是来接你了么?”

今天的早饭很美味。

绿豆糍粑饼炸的刚刚好,一口咬下去,又酥又粘,嚼两下,绿豆的清爽就把油炸的腻口感压了下去,再配上一碗豆腐青菜汤。

池渊贪嘴的吃了三张糍粑才罢休,撑的直揉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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