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栖桐要带良玉走，王妃没有反对。良玉嫁到肃王府就是肃王府的人，孙家无权过问，所以赵正只是去孙府说了一声，隔天赵栖桐就带着良玉就出了城。早上赵栖桐去王妃那里辞行的时候王妃还在睡觉，姨娘听到了声音要下床，被王妃一把按了回去。

“早去早回。”王妃伏在姨娘身上，懒懒道。

赵栖桐应了一声，道：“栖桐不在的时候，烦劳姨娘帮忙照顾娘亲。”

姨娘道：“郡主请放心。”

赵栖桐道了声别，退了下去。

“不去送送郡主？”姨娘问。

王妃慢吞吞的翻了个身，裹着被子懒懒道：“早就习惯了。”

姨娘愣了一下，没有再说。

赵栖桐离开的第一天下午，太后下懿旨宣王妃和姨娘进。

“老狐狸。”王妃笑了一声。

传旨的陈公公没有听清：“什么？”

王妃眼也不抬：“烦劳陈公公回去通告一声，说儿媳病重，不能下床，就不进了。”

“可是——”陈公公看着眼前懒洋洋喝着茶的王妃，“可是您很……”

“你回去这么说就是了。”王妃淡淡道，“太后自然明白。”

“……是。”

姨娘在一边看着，到陈公公走了才敢问王妃：“王妃——”这是抗旨啊。

“不打紧的。”王妃笑着摆了摆手，“老把戏了。玩得过栖桐，玩不了我。”

“把戏？”

王妃眯着眼睛笑：“天气不错，出去走走？”

姨娘进京之后，这才是第一次上街。可惜她已经过了满街的新鲜玩意新奇的年纪，只是陪着王妃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

“戚兰也不喜欢热闹啊。”王妃停了下来。

姨娘道：“不是不喜欢，但也总不比年少时了。”

王妃笑道：“这话乍听之下，颇有几分无奈啊。”

姨娘垂眉：“大约。”

王妃笼着袖子看着她，张口欲言。

“兰儿？”不远处一顶青色的轿子，轿帘被掀开，孙夫人从轿子里急急忙忙的过来。

姨娘抬起头去：“姐姐？”

“你来得正好。”孙夫人道，“我正准备接你回府。既然你在这里了，就随我回去罢。”

王妃笑起来：“亲家好。”

孙夫人看了王妃一眼，目光微微警惕。

王妃慢慢眯起眼：“不知亲家接戚兰回去作甚？”

“她是我妹妹，理当住在我家中。”孙夫人拉住姨娘的手，“兰儿，随我回去。”

“姐姐，”姨娘微微蹙了眉，“我在肃王府一直是您的主意，现在这样急着让我回去，到底是为什么？”

“哪要什么缘由。”孙夫人看了王妃一眼，“你在肃王府那边总是个外人，还是回来的好。”

姨娘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着王妃。王妃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并不说话。

孙夫人越发紧张起来，双手握住姨娘的手：“不要看她了，兰儿，快跟我回去。”

姨娘迟疑了片刻，点头道：“好。”

“不行。”王妃淡淡道，“戚兰现在是我肃王府的人。亲家想要找肃王府要人，起码要把带她回去的理由说清楚。”

孙夫人压着怒气看了王妃一眼，又去看姨娘：“兰儿，你不要怕牵连良玉。良玉待在这样的地方也是毁了她。你跟我回去，我们不做这丢人现眼的事。”

孙夫人目光灼灼，姨娘避无可避，强作镇定道：“姐姐，你在说什么？”

“你非要我说清么？”孙夫人终于恼了，“你和她……和她……”

老狐狸。

王妃眯着眼在一边看着。

有这一手，倒是我低估你了。

“来人，把姨娘带回去！”孙夫人挥手招来轿夫，两个男人架着姨娘往轿子里推。

王妃冷哼一声，笑着告诉姨娘：“戚兰，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去接你。”

姨娘顿了顿，点了点头。

孙夫人带着姨娘，一路冷着脸不说话。等到回了府，孙夫人让下人们退下去，只留下姨娘和她在房中。

“跪下！”

姨娘慢慢跪到地上。

“你和我说，是不是那个女人逼你的？”孙夫人铁青着脸问。

姨娘垂首不语。

“果然……果然……你……”孙夫人气得浑身发抖，“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姨娘依旧沉默。

“是不是那个女人勾引你的？”

“不是，”姨娘慢慢抬起头去，看着孙夫人的眼睛告诉她，“王妃待我极好。我自己愿意留在她身边，与别人无关。”

“还说不是她？一个女人，若不是她做了什么，你又怎么会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姨娘慢慢低下头，不再说话。

“你快说！”

姨娘只是沉默。

“你、你，”孙夫人跌坐到木椅上，哭道，“小时候家里的姐姐妹妹数你最乖，爹娘也最疼你。你这是怎么了……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他们……”看姨娘还是缄默不言，哀求道，“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说声改了，认个错也好。”

姨娘道：“我愧对先父先母。”

“好好好。”孙夫人喜道，“说你改了。上次那位教书先生对你有意思，找个日子……”

“姐姐，”姨娘打断了她，“兰儿这辈子就陪着王妃了。”

“夫人，不好了！”门外忽然一阵喧闹声，有人疾呼道，“肃王妃带着侍卫闯进来了！”

“快拦住她！”

“拦不住……”

话音刚落，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赵三退到一边，恭恭敬敬道：“王妃，门开了。”

“退下吧。”王妃淡淡道。

赵三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戚兰。”王妃笑着进来，“我来接你了。”

孙夫人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王妃慢慢朝着姨娘走。

孙夫人回过神来，刚准备叫住王妃，眼睛瞟过屋外，一下子就失了力气。

门外黑压压一片全是肃王府的侍卫，威风凛凛的执刀而立，挤满了原本就不大的小院。

“你是……抢人……”孙夫人颤颤巍巍的指着王妃。

“亲家不也是把戚兰抢过去的？”王妃笑盈盈道，“礼尚往来。”

“你……仗势欺人……”

“亲家说得不错，”王妃笑着眯起眼，“我就是仗势欺人。”

孙夫人噎了一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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