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追究他掐自己这事,更没去想她是怎么从家里到树下,从车上又躺到床上的,她倒是模模糊糊想起件事,张嘴便问,“陈嚣,你干嘛说我重,我真的很重吗?”
陈嚣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刚才车上的事,他笑了笑,反问她,“你体重多少?”
她毫不含糊地回答他:“上个月才称的,九十四!”
“公斤?”他故意问。
钟亦心这下彻底不乐意了,攥起拳头在他身上敲了几下,“是斤!斤!九十四斤!”
陈嚣轻笑几声,胸膛微震,任由她没轻没重地敲了几下,才伸手捉住她,“行了行了,别没完没了……”
他差点忘了,他怀里的这个是只小怪兽,不止手上长了爪子,脚上还有功夫,她借着酒劲胆量更大,用力掐了他大腿几下,陈嚣去捉她的腿,她又扑腾到他身上,头发都乱了,脸疯得更红了。
钟亦心自己也没想到,这86年的红酒劲能这么大,她隐约感觉到自己今晚不大对劲,特别想闹他,于是,她干脆整个人盘在他身上不下来了,搂着他的脖子,任性地朝他怀里拱,闻到他身上的罗勒香气,还像小动物一样使劲嗅了两口。
她却也能感觉到,他整个人越来越烫,比平时抱起来更热,她不耐烦了,想从陈嚣身上下去,却被他牢牢抱住。
她动弹不得,胡乱扭动几下,突然感觉腿上硌着个东西,她也没多想,伸手就要去抓,嘴里念念有词,“烦死了!这是什么鬼东西!”
“别乱动!”陈嚣一把抓住她的手,这回他认真了,女人的力气比不得男人,她手腕被牢牢捉住,听见身前这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她脑袋渐沉,就这么趴在他身上,一闭眼睛就睡着了。
自然,她也不知道,在她睡着后,她是怎么被放到一边,身侧空了多久,等陈嚣再次躺下的时候,她贴了过去,他皮肤带着丝丝凉意,还有些没擦净的水珠,两人就这么睡着了。
翌日清晨,这次钟亦心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她一醒来,头重脚轻,浑身都不舒服。
这时才六点,天擦擦亮,陈嚣睡得很平静,她放轻动作,慢慢下床,到浴室洗了个澡,等回到床上,他还睡着,她干脆滚到另一边,自己玩手机。
刚点开屏幕,就看见一通未接来电,是陈嚣姑妈陈若男打来的,时间是昨晚八点。
那时候她在干嘛?
钟亦心一脸茫然地思考片刻,毫无结论,干脆不去想这,但她心里大致猜到,陈若男找她是因为什么事,那次的下午茶之约,她还没忘呢。
她看了一圈微博,发现自己那条热搜已经撤了,昨晚吃饭的时候还挂在前十名呢,再一想,这事多半是钟其岳的意思,她便不多想。
放下手机,她回过头去瞧他,这个男人,睡着的时候倒比平时放松一些,眉目冷淡,鼻梁高挺,从侧面看更加立体,嘴唇闭着,她心想,这睡相可真好,他要是像卡通片里的人那样,张着嘴流口水,她一定要拍下照片,留着取笑他。
可惜。
她刚想伸手戳戳他的脸,他突然翻了个身,吓得她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着,她听到陈嚣从床上坐起来,半天没动静,不知道他在干嘛,她也不好动,直到他终于从床上起来,去了浴室,她才把眼睛睁开。
看一看时间,还没到他平时起床的点,钟亦心想起他起床时沉默的那会儿,莫名觉得他有心事。
她突然想到什么,翻出手机打开微博,搜索“衡生集团”。
撇开前几条官博的日常卖萌内容,下面那一条赫然写着——衡生集团有意收购L.S酒店,正在洽谈中,据可靠消息,衡生酒管公司高层未达成统一意见,衡生太子被架空一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点开那条新闻,里面充斥着大量的商业词汇,钟亦心一个也看不懂,她正要度娘一下,陈嚣这时已经出来,带着一身清爽的气息,似乎是剃须水的味道。
她猛然想起昨天自己摸他下巴,脸一红,他的脚步已近,她想装睡已经来不及了。
“醒了?”陈嚣冷淡地走到床边,手里拎着条领带,他对着床边的梳妆镜,弯着腰给自己打领带。
钟亦心依稀记起昨晚的事,她立刻从被窝里跳出来,从他手里夺过领带,“我来我来!”
陈嚣看着她,眼神睥睨,“你省省吧,我赶着去公司,没时间陪你胡闹。”
谁胡闹了?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站在床上,只比陈嚣高那么一点点,这回,很神奇的,她进展得异常顺利,手指翻动两下,往上一推,就打出了一个漂亮标准的领带,陈嚣的眼神都有几分不信。
信也好,不信也好,钟亦心这次总算不辱使命。
在送走陈嚣后,她却已经睡不着了,起床叫了一份早餐,待吃完后,她又磨蹭了一会儿,到九点半,给陈若男拨去电话。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陈若男约她喝下午茶,尽管她已猜到,对方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她没想到,陈若男找她,竟然是为了让她从中调解陈嚣和他父亲的关系。
在医院的那次碰面,钟亦心便意识到,陈若男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女人,她的心思之深沉,也并不是她能猜度的,陈若男不仅请她喝下午茶,且带来了一份礼物,那是一款缅甸红宝石项链,是去年11月在佳士得拍卖会上,以高达七位数的价位成交的。
钟亦心自然是喜爱珠宝的,这串项链中,红宝石和钻石连成波浪,状似水滴,可以想见,在镁光灯下会是多么耀眼,她相信,这是绝大多数女人都无法抗拒的美丽。
“姑妈,这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她笑着将礼物推回陈若男那边,但对于她的请求不置可否。
陈若男岂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她饮了口茶,缓了片刻才说:“陈嚣公司的事你可知道?”
“知道一点。”钟亦心猜,她指的是新闻上那件事。
“攘外必先安内,小钟,上次我就说了,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对一个男人来说,事业有多重要,”陈若男笑得优雅从容,“他们父子之间,有根刺拔不出来,谁都不好过,古人说,娶妻娶贤,这根刺,你得帮他拔。”
钟亦心沉默良久,才说:“我相信陈嚣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
陈若男收起笑容,面孔渐渐严肃,“你错了,有句话叫当局者迷,他再强大,偶尔也会迷失,你身为妻子,自然有你的责任。”
“说起来,大嫂都过世那么久了,为了过去的事伤害眼前的利益,不值当,小钟,你说是不是?”
钟亦心如鲠在喉。
和陈若男分别后,钟亦心独自一人回到久溪别苑,佣人给她做完晚饭便离开,她一个人,也不讲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