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看上去无知无觉,但钟亦心小时候常常和钟亦声两人对掐,她知道自己这一下有多重,不知道陈嚣这种皮糙肉厚的,第二天会不会青紫……
她掐完,还不肯松,细细打量男人的神情,看他目光微变,她就知道他还是疼的,只是格外能忍而已,换了钟亦声,早就气得朝她扑过来要她血债血偿了。
“钟亦心。”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嗯?”
“你从小学钢琴是吧?”
钟亦心点点头,眼神心虚,语气却很得意:“对啊,怎么啦?”
陈嚣一脸平静,语气嘲讽:“脚上功夫这么厉害,学的是用脚弹钢琴吗?”
钟亦心仿佛听不懂他的意思,摇摇头,又一派天真地问:“你不会啊?这么笨的!不要紧,我教你啊~”
说着,另一只脚又掐了上来,掐一遍不过瘾,还朝左扭扭朝右扭扭,就差给他来个三百六十度旋转了。
边掐她还边不知死活地问:“就是这样,学会了吗?不会我再给你演示一遍吧!”
作者有话要说: CX:我就知道她没那么好给我削梨子吃,请问被老婆家暴了应该怎么办?
作者:忍着!
☆、第18章
这一夜, 没用加湿器, 钟亦心仍是睡得安稳, 她在陈嚣腿上肆无忌惮地掐了几回之后,趁他反击之前, 迅速逃离他的掌控范围, 跳进被窝里装睡。
她早料到这男人才不会跟钟亦声一样无聊,必然不会来追杀自己, 把脑袋半埋进睡袋里, 睡得心安理得。
不久, 听见浴室传来哗哗水声, 隔着被子,那声音渐渐变得遥远而模糊,不知过了多久, 她睡着了,却做了梦, 极不安稳, 她仿佛又回到旧年的波士顿交响音乐厅,台下掌声鸣动,夹杂在人群中那张阴鸷癫狂的脸,她想逃,可脚上仿佛生了钉子,她喘不过气……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将她头顶的被子稍稍拉开,空气进来, 她终于能顺利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第二天回到拉萨,司机大叔将他们送到布宫白塔旁,这里也是他们的集合点。
大家同路几天,到分散时却也不见伤感,大家都太疲倦了,关系稍好的还能打起精神和对方道别几句,有过龃龉的,眼里恨不得都瞧不见对方,只求赶紧散了。
等一车人都走得差不多时,钟亦心叫住陈嚣,“你把照片发给我,我要发朋友圈。”
昨晚被她平白掐了几下,到现在也没给她好脸看的陈嚣,冷淡地说:“删了。”
他背起包就走了。
钟亦心瞧着他的背影气得瞪大了眼睛,这人删了照片也不早说,至少在周娜娜走前她可以问问她有无备份,现在可好,那么多美美的照片一张都没了,累得她白摆了那么多pose。
她有些生气,故意朝反方向走,像是决意与他划清界限一般,刚走了几步,却被简瑶叫住。
她的表情有些踌躇,嗫嚅着说:“昨天我不是故意不帮你,我是不太确定,我也没看清。”
钟亦心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都到临别之际了,对方仍是对此耿耿于怀,她不了解简瑶,但莫名感觉对方像是个纠结的完美主义者,一方面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一方面又反复讨伐自己的不完美,她觉得这样挺累的,倒不如学钟亦心,她对自己性格上的缺憾容忍度极高,因此总能快乐。
她深知自己不可能使所有人都满意,所以甚少委曲求全。
“你没必要帮我,”她朝简瑶体贴又冷淡地摇摇头,“我们不是朋友。”
简瑶不曾想到她会这么直白,以至于不近人情的地步,她脸带阴霾,“我今天早上看见你从那个人的房间出来,你们……”
又来了。
钟亦心心下反感,面上却不动声色,她不疾不徐地拉开身前的背包,从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只蓝色丝绒的收纳袋,从中拣出一枚戒指缓缓戴在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衬着夕阳斜晖,十指微微舒展,显得低调而精致,于无声中千言万语。
她于眼角余光看见对方后知后觉的惊诧表情,知道自己已无需再作解释,她轻声说了一句“再见”,再次将包背好,朝对面街道走去。
她心想,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返回拉萨的第二天,她终于能静下心来好好游览这座美丽而神秘的城市,一早游过布达拉宫,又行至不远处的八廓街,什么也没买,只是随性逛逛,连路过那家知名地标型网红餐厅时,她都未曾进去坐,反倒围绕着布宫和大昭寺跟着人群转经,最后一个人晃到到仓姑寺喝了碗茶,悠闲地欣赏自帷幕透进来的太阳。
至此,这段旅程也算告一段落。
第二天在回程飞机上,她的邻座是一位来西藏公干的男士,他大约四十来岁,说话风趣又喜庆,他们交谈了几句,在得知钟亦心是独自一人来旅行后,他难掩眼中的惊诧和好奇,大概是佩服她独自出行的胆量,见她手上戴着婚戒,眼中闪过几分猜测,却欲言又止。
那样子很滑稽,钟亦心心里暗暗好笑,却不言明,反倒和他谈论起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岔开话题后,大叔更是打开了话匣子,他因为工作原因常跑西藏,大约已见惯这样的蓝天白云,习以为常,他说:“年轻的时候总喜欢到处跑,其实现在想想旅行也没什么意思,无非是自己的日子过腻了去过过别人的,眼前的风景看腻了去看看旁的,最后还是要回归原本的生活,啥好处没捞着,还把自己累得够呛。”
说完,还要找认同感,他问钟亦心,“你说是不是?”
钟亦心不禁莞尔,忙说是,心里还真有几分认同,她想起自己那些照片仍觉得委屈,怎么好好的照片就发到了那男人手机里,怎么他就给删了,渣都不给剩。
她想想都觉得心痛,她便从包里拿出在高反状态下变得鼓鼓囊囊的巧克力,撕开来,忿忿然地咬了一口,昨天掐他的时候真不该脚下留情,还有那梨,也不该给他吃。
大叔跟她聊了会儿,说累了,飞机进入平流层,他戴着眼罩呼呼大睡,而钟亦心却没这样的好心情,她想起些事,不得不拿出手机又翻看一遍。
她打开微信,往下滑了几页,翻到那个黑白头像,面无表情地点进去。
——我这个月二十五号回国办巡演,你如果没事记得来听。
第二条是:老师回国这么久,你记得尽早联系他。
语气里有淡淡的责备,但钟亦心猜到,自己这位师兄梁霁辰多半是猜到她不会回复他的消息,才故意把老师搬出来吓唬她。
事实上,钟亦心确实也没打算回,老师和师兄相继回国的消息让她心里有些忐忑,但她还没想好下一步要做什么,如果他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