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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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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炒土豆丝,醋溜莲白,还有肉丸子,问道:“你就吃这么点?”

他有几分不自在,不敢看她的脸:“嗯,公主。”

他顿了顿:“公主要是觉得不够,草民去添些。”

“不用了,我也没什么胃口。”骆音夹了两筷子土豆丝放在碗里,秀气地吃了两口,就放下碗。

荀皋愣了下,下意识问:“公主不吃了吗?”

他们唱戏的,一天吃两顿,白日里体力消耗大,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是哄抢着,巴不得多吃两口,连盛饭的木桶都要刮得干干净净。

哪像公主这样,摆好的软糯的饭放到嘴边,偏又不吃。

骆音重复了句:“没有胃口。”

她放下碗,没再吃,却又坐在那里不走。

这弄得荀皋左右为难,按道理他不该跟公主同塌而食的,但是他先来,公主后来,他原是想退下避让的,是公主让他坐在这里。

等到公主吃饭了,他不敢乱动,垂着头等公主吃。

再然后,公主放筷了,却没有走,他不知道该干嘛。

他感受着公主身上藏不住的哀伤之情,鬼使神差说了句:“公主,草民给你讲个笑话吧。”

她抬起眼,略略有些兴致:“你说。”

“从前有个人,他走在路上,四周漆黑,他也不知怎的就来到这里。”

“……鬼故事?”骆音问。

“真的是笑话,不敢说谎。”荀皋低眉顺眼,继续缓缓说道,他声音清润,似是潺潺流水划过,讲故事对听的人来说就是享受,“于是他走啊走,撞到一个老爷爷,老爷爷说,公子,你走错路了。他问,老人家,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该怎么走啊?”

荀皋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下骆音的神色,才接着道:“老爷爷说,你睁开眼,就知道怎么走了。原是那小子得了癔症,常睡觉时闭眼出去乱逛。”

他其实不觉得这个笑话有多好笑,只是之前为了哄阿芙,瞎编出来给阿芙听,那小丫头哈哈笑得直拍手,朝他闭上眼睛,压低声音,模仿那笑话中公子:“老人家,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该怎么走啊?”

公主和阿芙一般大小的年纪,想来也会觉得好笑吧。

他讲完之后,便不说话也不动了。

良久之后,却听到一声迟疑地询问:“这个真的不是鬼故事吗?”

荀皋肯定:“不是。”

“那碰到公子的老爷爷为什么夜晚还要出来啊?正常人遇见一个闭目说话的人不是特别害怕吗?老爷爷怎么还那么沉着?”

荀皋认真想了下,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细思极恐啊这是。”骆音随口说了句,这是她在上个世界学到的。

荀皋不知道什么意思,迷茫地眨了下眼,没有追问。

“那本宫也给你讲个笑话。”

他受宠若惊,连忙正襟危坐。

只见公主冷笑一声,说道:“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国家的领土范围内常年不下雨,后来国师进谏,说是东海龙宫的龙王需要一个人献祭给他当舞姬,他才肯降雨。国主犹豫好久,直到民生怨道,打着牺牲一人救苍生的旗号,将那人活活烧死。后来每逢二十载,便要献祭一个人……可笑吗?”

荀皋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干咽了下口水:“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历代国主,不敢尝试第二种方法。他们怕会失败,怕会有干旱,怕有百姓起义。”

荀皋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仿佛是有一把看不见的天秤,一端放着皇权和苍生,一端放着被祭祀的人,天秤自然往前者倾斜。

骆音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她直接问:“荀皋,若你是君主,该当如何?”

“轰!”地一下,一道响雷炸在他头顶。等察觉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起来了。

他赶紧躬身,连道公主失言了。

所有人都愿意牺牲少数人来换取大部分人的利益,但被牺牲的那群人,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骆音垂眸,沉思少顷,再抬眼时,双眼已然不见了阴翳,将每丝每缕都藏起来,搁在别处。

“罢了,你吃饭吧。”

她走后,荀皋才端起饭,饭还带着余温,可是他却觉得过了好久。

晚上,荀皋端坐在偏殿,忐忑不安地等待公主的宣传。他已备好一曲,在心里反复默记,唯恐出了差错,丢了戏曲的脸。

然后直到夜半三更,也无一人过来。

屋里的灯是油灯,早就熄灭了,月亮只有浅浅一点,星星很少,视线所及之处,多是漆黑。

他衣着整齐,初到陌生环境,哪怕心理再强大,难免有几分怯意。再叫上错过了平时睡觉时间,此刻全无睡意。

他就坐在屋里,安静得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隔着公主寝宫一百来步的距离,他想,公主在做一个怎样的梦呢?

他又有点惦记品梅苑,家里是怎么样的情况?师父,阿芙,还有一众师兄弟妹,是否也会记挂他呢?

他不后悔自己来到这里。

皇宫。

要么飞黄腾达,要么腐烂衰败。

他赌一把。

心甘情愿。

明早须早起,他不敢熬得太晚,眼见公主是不会召见他了,便脱下外衣,准备就寝。

刚躺下,外头就有个橘​‌‍‎黄‎‌­­色‌​‍​‌的灯火,摇曳着过来,在他门口停下,有侍卫压低声音:“公子歇息了吗?”

“还没。”他一翻身坐起来,“有何事?”

侍卫说:“殿下梦魇了,说是叫你过去唱曲。”

他心里一瞬间惊喜。

便道:“给我穿衣时间,我很快就好。”

“是。”

荀皋穿好衣服,推开门,跟那个提着灯笼的侍卫一路走到静心殿正殿,到了公主寝殿外,他颇为迟疑。

侍卫说:“公主说您是不一样的。可以直接进去。”

他心里有些奇特,一方面觉得开心,另一方面想起了前朝豢养男宠之流。

随后又有点唾弃自己。

侍女为他推开门,他走进去,才发现公主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

骆音倚在床框,披上了薄纱,除了披散在背上如瀑的乌黑秀发,已然收拾妥当。

她脸上犹带着睡觉时的红晕,还有眉眼之间做噩梦残留下的倦意,较之白日更多了几分烟火气。

一见他,便柔声问:“可惊扰了你睡梦?”

荀皋摇头:“草民没睡。”

骆音说:“原是想让你第一天早点休息的,就没叫你过来。万万没想到……”她笑了下。

许是这样的公主太过平易近人,一贯少言的荀皋忍不住脱口而出:“公主,是梦魇了吗?”

他其实想问,梦魇之后,为何独独召了他,但终究问不出口。

“是啊。”骆音点头,望着他笑,眉眼弯弯,在烛火的掩映之下潋滟多彩,“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

她轻描淡写,有意不提。

荀皋自知,不再追问。

骆音冲他招招手:“荀皋你过来。”

他往前走了几步,低眉顺眼。

“再过来一点。”

荀皋便再往前几步。

随后手突然被抓住,一股拉力让他没站稳,再紧接着天旋地转,脸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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