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这样才能“报复”老天夺走宝珠。
弘历见傅莹只是一昧地吃肉,想着孕妇吃得太油腻不好,于是放下筷子在一旁道:“婉仪,我记得你平日不怎么吃肉,怎么今日像是变了一般,非肉不食?”
哪知自己这么一问,傅莹却流了泪。
傅莹放下手中的伸向鱼肉的筷子,想把其中的缘由告诉弘历。可一想,刚刚他因听不得旁人笑就训斥了人,失去女儿的痛苦,他也不少。
便不打算再提此事,只是道:“我不过是心里有些难过,想着吃点好的就可缓解。”
弘历信了她,但心中却是另一种感觉。他想着自己妻子来劝慰自己,其实她心里的伤痛不比自己少,甚至比自己更多。
叹了一口气之后,虽继续吃着饭,但已是味同嚼蜡。想着让自己的岳母进宫来劝慰一下妻子,或许会有些用。
几日之后,觉罗氏领着傅恒进宫来。傅莹之前从弘历那里得知,他已求了皇后,让自己的母亲进宫。
说来皇家也不是那么太无情,虽然自己不能回家,但好歹在宫中还是能同家人见面的。只是这回没料到母亲带了傅恒过来,毕竟傅恒是男子,想来不是特别容易。
傅莹让母亲坐到自己身边,觉罗氏对傅恒说道:“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额云,怎么见了额云反倒生疏了?”
傅莹将傅恒拉到身边来,对他说道:“是不是额云变丑了,你认不出额云了?”
傅恒忙摇了摇头,道:“额云一直很漂亮。”说完他好奇地摸了摸傅莹的肚子,问道:“额云,你肚子怎么这么大?可是生了病?”
傅恒这么一说,傅莹和觉罗氏都笑了起来。觉罗氏道:“这就是家里的老小,没见过怀孩子的女子。”说完又道:“你额云那肚子里是你外甥,不是什么病。”
傅恒是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觉罗氏看了看女儿的肚子,问道:“这孩子是几月生?”
傅莹道:“估计是六月份。”
觉罗氏点头道:“那没几个月了。”
傅莹点点头道:“是呢。”
觉罗氏叹了口气,继续道:“宝珠的事儿,我也知道了。毕竟是你第一个孩子,这么没了,心里肯定难过。”
傅莹听母亲提起宝珠,不禁鼻子一酸,又止不住落泪。用手帕擦了泪之后道:“这也是我命里没福。”
觉罗氏摇头道:“哪里,孩子养不大也是常事。你也知道,你额娘我是你阿玛的续弦,之前你阿玛头一个福晋,也是生过女儿的,不过你那几个姐姐都夭折了。”
听母亲这么说,傅莹这才想起自己上面竟然全是哥哥,一个姐姐都没有,也不是没怀疑过这其中的缘由,如今想来可能真的是有过姐姐,只不过没长大罢了。
觉罗氏继续道:“天家恩厚,你自己也是要惜福的,孩子没了就没了吧,你总还会再有的。我听你二哥说,你自没了宝珠,整天都是闷闷不乐的。我心里着急,想着这是多大的事儿,也值得你如此过不去了?”
傅莹纳闷道:“二哥虽然在宫中当侍卫,但我深居此处并不能知晓我近况……”
刚说到这里,突然又想起什么,便继续道:“我知道了,定是四阿哥告诉二哥的。”
觉罗氏道:“甭管是谁告诉的,你这个样子家里上下没有人不替你忧虑的,你也知你阿玛年事已高,经不起忧虑。”
傅莹低头道:“害得家里人替我担忧,是我不孝。”
觉罗氏继续道:“我倒也不是想追究你孝不孝的事儿,只是你这般整日消沉也不好,对那个小的也不好。”
听母亲这么说,傅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其实也不是头回听人这么劝了,我也知晓其中的利害,可是伤不伤心,难不难过,也不由得我自己。”
觉罗氏叹气道:“也不难为你,等你生下这个,把心思都放在这个上就好了。不就是个女儿嘛,你最好还是生个儿子,在这里才能过得舒坦,只盼着这胎是个男孩儿吧。”
傅莹一开始觉得母亲说得极有道理,哪知母亲后面又说那些“重男轻女”的话,傅莹听着也是十分不顺耳。
但这个时代确实是“生女不如生男”,她也不好辩驳什么,只能说道:“母亲,生儿生女也不由我。无论儿子女儿皆是与我此生的缘分,我都会珍惜。没缘的,我留不住,有缘的,我自会尽我做母亲的责任。”
觉罗氏以为她想开了,点头道:“你能这样想便好。”
觉罗氏又陪着女儿呆了许久,正打算回去的时候,却碰到弘历进来。
因弘历是皇子,觉罗氏便先行了礼,傅恒也跟着行礼磕头。
弘历抬手示意礼毕,傅恒便从地上站起来。弘历想起上回见傅恒还是傅莹“回门”时,他走到傅恒面前道:“几年不见,你竟长得这般高了。”
傅恒也不像初次见弘历那般羞涩,听弘历与自己说话,恭敬回道:“回四阿哥,奴才深受皇家之恩,自然长得要快些了。”
听着傅恒这样回话,傅莹忍不住挺着肚子走到傅恒面前道:“这个‘小马屁精’,许久不见怎就这般会说话了?”
弘历乐道:“哪里,傅恒说得在理。”然后板着脸对傅恒说道:“既然你说自己深受天恩,那当如何报答?”
傅恒抬头回道:“奴才长大定为大清效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傅莹见此弘历如此“戏弄”自己弟弟,忍不住说道:“四阿哥快别开玩笑了,傅恒他还小,说话没影儿呢。”
弘历却点头道:“傅恒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志向,以后定为国之栋梁,可比拟你伯父马齐、马武。”
傅莹道:“那可不敢与我伯父相比,若能像他几个兄长,我便心满意足了。”
觉罗氏想着他们夫妇二人在此,自己和儿子多留无益,便和弘历相告离去,弘历命人将觉罗氏送出乾西二所。
等觉罗氏离去之后,弘历问傅莹道:“今日你母亲进宫相陪,可大好了些?”
傅莹也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道:“是不是孩子不好养活?”
弘历被她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愣了一下,明白傅莹的意思之后,才回道:“即便是在天子家,孩子也不好活。我兄弟姊妹原先也是不少,只可惜现在就剩下我和弘昼了。”
她想起前年去世的福慧,有些理解当时乌拉那拉皇后的心境了,毕竟福慧她也养了那么长时间。现代人养只猫狗死掉还会难受,更何况是自己的养子呢。
到底还是现代好啊,有先进的医学,孩子不那么容易被疾病夺去性命。
傅莹对弘历说道:“四阿哥,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只盼着这个能早点生出,也免得心里难过。”
弘历点了点头,他何尝不希望新生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