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告知她,说弘历之前向她求恩典,打算让她母亲等家中女眷进宫来探视,她准了这请求。
听说能见到自己母亲,傅莹喜出望外,连连向皇后谢恩。
乌拉那拉皇后却坐在榻上,笑着摇头道:“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弘历去吧,这恩典是他替你求来的。”
经皇后这么一提醒,傅莹方才想起,母亲能进宫是在那个“小猪蹄子”的帮忙之下。
依傅莹现在的心境,弘历给她送点什么小东西,或者是说点什么甜言蜜语,甚至卖萌打滚,她都会很淡然的处之。可听到弘历竟然替她去求家人进宫,傅莹不知为何,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动。
乌拉那拉皇后继续说道:“当丈夫的如此关心妻子,确实难得,傅莹你福祉不浅啊。”
听了皇后的话,傅莹心里却是涩涩的。诚然,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弘历堪称一个完美的丈夫,关心妻子爱护妻子,没有多少人能做得比他好。
如果她是一个地道的古代女子,一定会为此感到幸福吧。可她不是啊,丈夫身体的不忠对她来说就是“背叛”,这个坎儿,她过不去。
虽然心里五味陈杂,傅莹还是笑着回皇后道:“傅莹不知何德何能能得四阿哥这般厚爱,或许这也不过是四阿哥一时新鲜,时日一久就淡了。”
傅莹一向说话得体,如今这话却有些埋怨之意,乌拉那拉皇后听着有些别扭。想傅莹可能是担忧自己失宠,于是便谈起一桩弘历的旧事,来消除她的忧虑。
皇后说道:“我是弘历嫡母,他也算是我自小看大之人。弘历这孩子性子是活泼,但却很念旧。在他五六岁的时候,我记得我曾送给他一只小狗,他特别开心,把那狗当玩伴儿了。但那狗陪了他三年就病死了,弘历当时哭得特别伤心,还托人给那狗做了棺木,埋在圆明园的一棵槐树下,自此不再养狗了。”
乌拉那拉皇后这么一说,傅莹突然想起一事。那还是他们在圆明园的时候,弘历让她陪他去祭奠一位“故友”,那时她还对荷塘一事“心有余悸”,万万不敢同他单独出去。
她当时还想,有什么人敢埋在圆明园这皇家园林里,弘历找“借口”约她,也找得太“不过脑子”些了,于是就随便编了个理由,拒绝了他。
如今看来,他说的那位“故友”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是自己误会他了。没想到儿时陪伴自己的一条狗,他都能这么如此对待,着实是颠覆她对他的印象。
见傅莹没有说话,乌拉那拉以为她心结还未解,摇头道:“人活于世当惜福,莫要贪求太多,若贪太多,只会令自己苦恼无限。”
乌拉那拉皇后说完,不禁想起雍正后宫几位女子的命运。
她虽贵为中宫皇后,看似地位尊贵,风光无限,但她早年丧子,丈夫对自己始终敬而不宠,个中滋味谁又能体会呢?敦肃皇贵妃年氏,最得丈夫宠爱,却红颜薄命,四子丧三。熹妃虽有弘历这个出众的儿子,但她从未得过丈夫的真心。而齐妃,早年风光,后来却被年氏压过,连儿子都被削去宗籍死去。这些女人,没有一个是没有遗憾的。
傅莹听乌拉那拉皇后说“贪求太多”,好似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顿时心中好像清明了许多。
一直以来,她都为在弘历“出轨”之事,心烦苦恼,但唯独没想过,这是否是自己太“贪”?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若真的失去弘历的敬爱,失去这个尊贵的嫡福晋身份,将会怎样?如果她“不幸”成为像高流素那样的侍妾,有才华又有美貌,却仍然得不到丈夫的青睐,那她还有资格来抱怨弘历的“不忠”吗?
与拿理性来宽慰自己不同,乌拉那拉皇后的话更好像是点醒了自己。于是慌忙致谢道:“皇后娘娘句句箴言,傅莹受益匪浅。”
乌拉那拉皇后点头道:“今日既然你家里要来人,我便不久留了。”说完就示意她回去。
傅莹回到乾西二所等了许久,终于宫人过来通禀,说她的母亲带着她妹妹过来看她了。
听到母亲过来,傅莹高兴地出了屋子相迎。
觉罗氏见到女儿,心中虽然激动,但还是没忘了行礼。
傅莹扶起母亲和妹妹之后,便让她们进了屋子。
傅莹见母亲与自己出嫁时的样子相比,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心中觉得十分欣慰。因为她在母亲来之前,她特别害怕自己再见到母亲时,母亲就会变得明显苍老。
傅莹坐在炕上,让母亲坐在自己旁边,然后让妹妹挨着母亲坐到另一边,又嘱咐若初拿一些果脯给妹妹吃。
觉罗氏见女儿神采飞扬,面色红润,便认定她在这里过得很好。于是摸着女儿的脸说道:“我瞧你这样很是过得好,之前宫里的太监过来,说上面有恩典,允许我今日进宫看你,我当时高兴地不知该说什么呢,便匆匆领了你妹子过来。”
听母亲这么说,傅莹方才想起古代通讯的不易,有消息需得人亲自通传。
觉罗氏继续道:“你嫁给四阿哥也半年有余,可有怀孕的迹象?我没听这里的人提起,估计你也无好消息,许是四阿哥不怎么愿与你亲近?”
听到母亲这么问,傅莹红了脸,忙连连否认道:“不是那样的,太医给我瞧过了,说我暂时不易有孕,正喝药调理着呢。”
觉罗氏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还是早生早好,免得让人抢了先机,让其他人小瞧你。虽然我曾让你要有容人之心,但那是在你地位稳固之时所提。这子嗣之事,终究还是不能太轻易了。”
傅莹听罢,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已经被人抢去了先机了,这里的一个格格再有三个月就要生了。”
觉罗氏听了惋惜不已,但还是安慰傅莹道:“这无妨,毕竟我听人说过,皇子须经人教化方才知人事,这头胎未必是嫡妻所生。”
傅莹心想,弘历分明趁着自己生病才“出轨”的。可她没将实情告知母亲,只是说自己不在意。
因不想在此问题多停留,便问起了幼弟傅恒的近况。
觉罗氏高兴道:“傅恒不比你刚出嫁那会儿不适应了,你阿玛看得他紧,日日读书、习骑射,说是要立志成为像他二哥傅清那样的侍卫呢。”
傅莹笑着摇头道:“这个小没良心的东西,这么快就把他亲姐给忘了。”
觉罗氏道:“他可没忘。这不听我说进宫要去见你,便将自己最近写的字拿过来,说是给他姐姐的生辰贺礼。”
说完招呼丫鬟将自己带来的盒子拿过来,对她说道:“正好再过十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今年你过生辰,家里人不能陪你,听我要进宫,你那些兄弟还有嫂子们便托我将你的生辰贺礼给带过来。”
就在母亲丫鬟把盒子递给玉净、玉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