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不可。
安顿下来之后,半夏带着侍女和武士在附近走了走,她看到一棵大叔,树枝上还绑着一条布条。
布条的原本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了,但那个蝴蝶结勉强还是能看出是她的手笔。
屈眳没有骗她,这里就是她来的地方。
半夏顿时又有了精神头。
夜晚来的格外迟。半夏提了自己的背包,她把当初穿过来的衣服也一块塞到了包里。
她到河岸边,借故支开了左右侍女,而后没有任何犹豫,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一头扎入水里。
“苏己投水了!”侍女尖利尖叫,立刻把营帐里的屈眳给惊动了。
屈眳跑出来的时候,见到几个侍女满脸惊惶。
侍女见到他,惊慌失措的指着黑魆魆的河面,“少主,苏己苏己投水了!”
屈眳一听,顾不上身后家臣的大喊大叫,一头扎入水中。
他自小就凫水,对他来说,和水里和在陆地上,除了时不时要浮出水面换气之外,也没有多少区别。
夜里水域一片漆黑,突然水面上亮起了火光,他似乎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沉沉浮浮。
他飞快游去,一手就把那个人影给抓在怀里。
半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的就是屈眳的冷脸。
“苏己,你到底要干甚么!”屈眳难得冲她发了脾气,他胸腔里的怒火翻腾,完全按压不住。躺着的女子闭上眼的时候,担忧尚且能压制,但看到她睁开眼的时候,就完全爆发出来了。
黑夜投水,她是打算死么?!
半夏完全睁开眼,她茫然不解的盯着面前的屈眳。她没管他的怒火,手臂撑着自己从矮床上起来。
她看了一圈四周,还是原来一样的,甚至面前的人都没变过。
“苏己,苏己!”屈眳看她两眼发直神情呆滞,握住她的肩头轻轻摇了摇。
半夏哇的一下大哭起来。
她没有回去,这里不是她应该在的时代。
半夏哭的格外大声,也格外的伤心欲绝。
屈眳被她突然的痛苦给吓了一跳,怒火也被她满脸的泪水给浇灭了。
她哭的很伤心,近乎是伤心欲绝。他不知道能有什么事让她哭成这样。
“怎么了,苏己?”屈眳问她。
半夏摇摇头,哭的几乎断气。
她回不去了,半夏满脑子只有这个想法。
屈眳定定盯她好会,半夏也没避着他,哭的涕泪满脸,也不管好看不好看。她抱着膝盖瑟缩到角落里。不搭理谁,谁和她说话也不听。
她就像是个溺水的人,靠着一丝能回家的信念强撑着,可最后费尽心思,却发现完全没用,她没有回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半夏哭肿了眼,等哭得再也流不出眼泪的时候,她就坐在那里发呆。
营帐里,侍女们都已经避出去了,只有她一个。
外面传来脚步声,但半夏对那些声音都没有半点反应。
真坐着,外面闯进来一个人,那人头戴鲜亮的羽冠,身上穿着不知道什么材质衣裳,感觉好像一身的鸡毛。
那人冲进来,还没等她开口,就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说什么东西,而后摊开四肢在营帐内大跳。
半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懵了,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正在发懵的时候,一大盆的血直接泼了过来。
半夏这下真的忍不住了,立刻跳起。
第31章 云梦
迎面泼来的那一盆血,还是热的。在这热的狗都要趴地的天里,冒腾着一股湿热的腥气。
半夏动作敏捷跳起来,头脸躲过了那盆血,但衣襟和胸口上却没能逃过一劫,被扑了个满怀,她看着自己那半身湿湿嗒嗒,而后再看着面前头顶顶着鸟喙冠抽风似得抽搐的巫师,半夏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的厉害。
那巫师相当卖力,浑身上下和得了羊抽风一样,不停的抽搐颤抖,围着半夏跳来跃去。
跳到半路,巫师转身从背后的竹篓里捏出一条蛇,他一手持蛇,嘴里嘀嘀咕咕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对着半夏施法。
半夏拖着湿哒哒的衣裳,目瞪口呆,视觉和味觉上的巨大冲击,把她的脑子给弄懵了。还没等她反应,巫师就已经捏着手里的蛇头,凑到了她面前。
冰凉恐怖的蛇头就在眼前,她几乎能看清楚蛇脑袋上那两颗绿豆小眼睛。半夏脑子里头的弦顿时就绷断了。她啊尖叫出来,然后抓起手边的矮几对着巫师劈头盖脸的砸过去。
人面对恐惧的时候反应不尽相同,有些人会惊慌失措,尖叫逃跑,而有些人则会抓起东西一顿反抗。
半夏不巧是后者,她尖叫连连,爆发出莫大的力气,连人带蛇一顿痛打。
巫师没有料到这女子竟然中邪如此之深,竟然连驱邪的巫师都敢打。
巫师顾忌到此女的身份,一边躲闪,一边更加卖力。
半夏看着那条蛇还是不停的往自己面前凑,吓得尖叫连连,爆发出比平日几倍的力气,对着巫师一顿抡。
巫师被她打的到处躲闪,冷不防自己脑袋上猛地挨了一下,整个人软绵绵的往后一倒直接昏厥了过去。手上捏着的蛇也因为没了桎梏从他手里出来,在地上游走。
半夏吓得尖叫只跳,她把手里抓住的实木矮几一丢,没命的直接往外逃。
一跑出去,就迎接撞上等在门口的屈眳。
屈眳等她醒后,就亲自审问了那些服侍她的侍女,得知半夏是毫无征兆的,直接往水里跳之后,疑心她是中邪了。
云梦泽这个地方,人烟不多,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部落,山魅鬼怪最容易作祟。于是他令人寻来了巫师给半夏驱邪。
他听到里头的尖叫,正在迟疑要不要进去看看,刚要迈动步子,里头就有人冲出来,裹挟着一股腥气。
半夏冲出来一头撞入他怀里,她半身都是湿黏黏的血,吓得哭了。她伸手抓住他手肘处的袖子。
“蛇,有蛇!”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湿湿滑滑看起来阴冷的东西。
巫师作法的时候,都会一手持矛一手持蛇,来威吓驱逐作祟的鬼神。
屈眳低头见到她半身的血污,忍不住在她肩膀上拍拍,“没事了?”
“有事!”半夏委屈道。她闻到自己身上飘着的那股血腥味,半是委屈半是泄愤的往他身上蹭,好把衣裙上的污血给蹭到他身上去。
血是先杀的狗,新鲜的很,她在里头没几把就把巫师给打晕跑出来了,血迹还来记得完全干涸,她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蹭,把他那一身也弄得乱七八糟。
“那里头是谁啊,怎么还有蛇!”半夏说着,忍不住哭的更厉害了。
屈眳不答话,他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