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是小了点, 不过没关系,我给你攒着军功,有机会就给你升上去,你看怎么样?”
这个上峰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陆瑾满意极了,正要起身给宋衡行礼,忽然间想到了二姐,便说:“恐怕要让大人失望了,三姐虽然脱离了虎口,可我二姐还在狼窝里。这么说也不对,是不是狼窝我还得去确认一下,现在不能跟着大人离开。”
“你二姐……嫁到宁州季家的那一个?”宋衡有些不确定。
陆瑾点头道:“是的,七年前回乡的途中出嫁,多年来未曾相见,只是前两日刚刚得了消息,所嫁非人。”接着他将方掌柜告诉他说了出来。
宋衡听到这里,对陆瑾又多了一份同情,同样都是小舅子,显然陆瑾更加艰难一些。
“你若需要我帮忙,便开口吧,季家我虽不了解,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想必在宁州也有一方势力,就算他们对你二姐不好,单凭你自己是无法跟他们抗衡的。”
宋衡能这么说,已经让陆瑾很感动了,他说:“多谢大人,我光棍一个,就三个姐姐让我放心不下,只要安顿好了她们,无论去哪儿,都愿意追随大人。”
这话显然让宋衡很高兴。
宋杨带着绷带进来的时候,这船舱内的气氛已经和乐融融了,仿佛这俩人更加亲近了一些。
“陆大夫。”
陆瑾接过绷带,给宋衡绑好,斜着吊上胳膊,“好了,暂时不能用,忍个把月吧。”
“回去估计得被钦差大人给嘲笑一阵。”宋衡看着自己的胳膊,忍不住自嘲道。
一个伤腿,一个伤胳膊,还真是绝配,陆瑾可以想象那个画面,忍不住先笑了起来,安慰着:“您是剿匪的英雄,不一样的。”
正说着,有人进来了,是后面船上的医务兵,临时给陆瑾当副手的。只见他脸上带着着急,对着宋衡一行礼后道:“大人,后面有个伤兵又昏迷了,看起来很危险,需要陆大夫立刻过去。”
宋衡还没说话,陆瑾已经收拾好药箱了。
“我立刻过去,大人这边已经好了,注意别碰水,别使力就行,明天我再过来换药。”
说着人已经跑出去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个尽职尽力的大夫。
宋衡摇了摇头,对还没来得及出去的医务兵吩咐道:“你让陆大夫注意休息,我看他眼睛里都是血丝。”
“是,大人。”
“就让伤船先回去,即刻召集附近的大夫一同过来诊治,另外找陆大夫要缺少的药材,从药堂医馆里征用,钱财后续补上。”宋衡对宋杨下令道。
宋杨领命,然而他来还有一件事情要汇报。
“大人,胡将军在清点匪徒首级之时发现,少了匪首王战。”
闻言宋衡立刻沉下脸色,他被王战砍了一刀在剑上,同时他也刺穿了王战的胸膛,王战落了水,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立刻大力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陆瑾整整忙了三天没合眼,精神已经消耗地差不多,全靠一口气吊着才没闭上眼睛。到最后连他的手术刀都有些不顺手了,有的器具也不好使。
宋衡见他这个模样,实在不忍心,于是便命人把他抓过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小陆大夫,不过你不是神仙,你需要休息,接下来交给其他大夫便可。”
接着指了指后面厢房,“我这里安静,你就在这里睡上一觉,真有别人办不到的,我再派人来通知你。”
陆瑾想想也是,不过这里可是宋衡办公的地方,后方又是他的卧房,这样睡过去实在不好。
小裴将军的话可还在耳边,虽然不过是玩笑之语,但的确不合适。
“大人不如派人送我回家一趟吧,我在家休息也可,手术用的器具都坏了,家中有备用的,我去拿过来。”
宋衡答应了,“你明日一早再回来。”
陆瑾回到家中已是不早了,陆瑶已经安歇,他于是放轻了手脚回了卧房。
虽然他全身黏腻,头发凌乱贴着脸,可是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只认准了一个地方——床!
然而他刚打开门,正要往床铺上扑的时候,突然一道寒光闪过,脖子上顿时一凉,陆瑾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别动。”黑暗中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瑾深知脖子上架的是什么玩意儿,哪怕对方不说他也不敢动。
“也别喊叫,你姐姐就在隔壁屋子睡着,你若叫喊,引她过来,你清楚是什么后果吧?”那人逼近他低声威胁着。
陆瑾连忙说:“好汉放心,我不叫,你别伤害她,你要做什么请尽管说,我都配合。”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见陆瑾真的听话,才继续说:“听说你是神医,能把人从阎王爷手里给抢过来,现在,安静地跟我走,去救个人。”
果然,半夜三更埋伏在他家里还是为了让他救命。
可是如今陆瑾累得很,手术刀和其他工具都有些损坏,今日回来就是为了来取另一套备用的,再加上大晚上,视线模糊,实在不适合动手术,于是他说:“好汉,敢问那人怎么了,你给我详细说说,有些病,大晚上我看不清楚,需要光线足才好动手。”
可是那人一听到陆瑾这么说,毫不留情地将刀往里进了几分,陆瑾立马赶到一股火辣疼痛从脖子上蔓延开来,只听到那人凶狠道:“少他娘的给我废话,让你去就马上去,天亮?我大哥的尸体都要凉了,还是说你在拖延时间等官兵?”
这怎么扯上官兵了?
这个人真是不讲道理,跟个土匪似得……
等等,陆瑾的心跳顿时加快了一拍,想到宋衡不是刚打了水匪吗?
难不成……
陆瑾暗中吞了一下口水,强忍着害怕,故作镇定地回答:“当然不是,我是大夫,要最大程度地确保患者的生命安全,当然要选择最好的时机。不过听你这么说,显然你大哥已经很危险了,那没办法,只能尽快治疗。不过你还是得告诉我他是什么症状,我好立刻准备药草和工具,省的到时候去了还得回来取,浪费时间。”
那人没有回话,似乎在考虑,陆瑾干脆再问:“你快说呀,我擅长处理伤口,他是不小心被刀砍中,还是被剑刺中,或者烧伤烫伤,这些处理方式都是不同的,之前那个庄稼汉就是被刀子刺中腹部,血流的很多,得尽快处理。”
陆瑾说的很快,又很着急,俨然是一副医者救人心切的态度。说到刀砍,剑刺的时候完全没有试探的意思,仿佛稀疏平常地在猜测,让这个男人不禁放松了警惕,说:“被……剑刺中的,胸口,还泡了水。”
陆瑾听到这里,心顿时沉了下去,他想到宋衡曾说过,似乎一直没找到水匪头子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