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开了口:“二哥似乎与我的侧福晋是旧相识?”
纵使他心头没有不舒服, 他也是该出声的。
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他们这般传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胤禛这般说服自己。
胤禛方一出声,便瞧见年清芷灵活地绕过胤礽,不顾雨点地直接跑到了他的伞下。
他微微低了头,用余光朝着年清芷看去,只见她的碎发被雨点打湿贴在颊旁, 更是衬得肌肤雪白, 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红唇微张着隐约露出珍珠般的牙齿。
神态更像清芷了。
若不是他未亲眼瞧见额娘教导年侧福晋清芷的喜好神态,必定要以为是清芷投生成了年侧福晋。
胤禛收回眸光,往胤礽方向瞧去, 只见他似乎也是愣了下脸上露出了落寞的神态,可不知道为何下一秒却是眸光里却是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神采。
胤礽极为自然地转过身,不留痕迹地瞥了眼躲在胤禛身后的年清芷,随即笑着跟胤禛打招呼,“四弟,好久不见。”
胤禛微微颌首,意有所指地道:“听说二哥抱病在身方才得以出来,今日天寒二哥可要仔细了,好好在殿中养着病,莫要加重了病情。”
两人皆是心知肚明胤礽是如何被放出来的,胤禛话一出口胤礽便懂得他的暗示,毕竟自己尚且在病中,若是被旁人瞧见了这般的情景落入了皇上耳中,便会多了不少的周折。
胤礽笑了起来,“我知晓了,多谢四弟关怀。”
一旁伺候的公公松了口气,忙是掬着笑鼓起勇气上前来给胤礽撑伞劝道:“殿下,外头还下着雨,您身上的衣服都淋湿了,不如上轿歇着?”
胤礽又看了眼年清芷,只见她睫毛微垂着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他心头染上了几分落寞随即想到自己的处境,他如今连自身都顾不得,又如何保护清芷。
还是要赶紧从现状中脱离才是,之后他才有大把的时间去找清芷。
胤礽听从了公公的建议上了轿,年清芷跟着胤禛一道站到廊道屋檐下避让。
看着胤礽的轿子从眼前经过直到消失在雨幕中,年清芷才算是真正地松了口气,她心头有些微恼起来,好端端地提什么吃食,提吃食也就罢了还提知了。
她擦了下颊边的雨滴,瞧着胤礽方才认真的神情,似乎真的就那般笃定地认为她便是年清芷。
年清芷不由担忧地看了眼胤禛,若是胤礽同胤禛说自己便是年清芷,恐怕胤禛便会更讨厌自己了吧。
却是不小心触及胤禛的眸光,他淡褐色的瞳仁中倒映着她秀美的脸庞,她在看他的同时他也在朝他看来。
年清芷心头不由有些慌乱起来,心跳也宛如错乱的鼓声,胤禛若是因为胤礽而怀疑自己的身份起来要如何。
她下定了决心,实在不行她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年清芷,胤禛纵使怀疑她的身份,也绝不会找出明确的证据来。
胤礽那头更好解决,按照形势来看他只是暂时出来,待真正重立太子还需要一个多月,至少这段时间她可以好好想想解决方法。
实在不行她进宫就躲着胤礽,她倒是不信胤礽还能丝毫不顾及她是他弟妹的身份,大喇喇地前来找她。
胤禛瞧出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有些无奈,她似乎是真的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只是她为什么慌乱,因为自己撞破了她与胤礽怕他误会,亦或是她真的与胤礽有私情,究竟是为什么胤禛不得而知。
两人各怀心思地站在原地不动弹,随性的宫女和太监也不敢贸然上前,还是胤禛打断了沉默开口道:“走吧。”
他将伞往年清芷那边倾斜着,两人率先在前头走着。
红酥忙是准备跟上去,胤禛的护卫许政眼疾手快地将伞撑着过去,许政不敢抬眼看红酥,低垂着眉眼道:“红姑娘……”
红酥瞪了他一眼,“哪有人姓红的?许大人,您叫奴婢红酥便好。”
许政拍了下脑袋,忙是纠正过来,“红酥姑娘,这伞给你。”
说完便将伞柄硬塞在了红酥手掌心中,随即便转身进了雨幕,准备跟上胤禛和年侧福晋他们。
红酥看着手中的伞,又看了眼在雨幕中冒着雨的许政,她忙是上前给他撑上了伞,“大人何必冒雨,咱们一起用一把伞便是。”
许政却是小心地又站出了伞外头,雨水朝着他的头顶打下来,红酥亲眼看着雨水打湿他的衣服,他却是丝毫不在意认真地道:“不行,这样会损了红酥姑娘你的清誉,我身体强健冒着雨无碍的,倒是红酥姑娘你,你若是不小心得了伤寒会传给年侧福晋的,王爷又这般宠爱年侧福晋,若是年侧福晋生了病王爷该是难过的。作为王爷的贴身侍卫,我有责任防止这一切的发生。”
红酥看着许政说的头头是道然后冒着雨跟上胤禛和年侧福晋,她愣了几秒,拧起了秀眉喃喃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呆子?”
随即她也忙是跟上他们,与他们只保持半丈的距离。
前头的胤禛和年清芷各怀心思的走着,自是不知晓后头发生的事。
年清芷只觉得这般沉默着走着也是好的,总比胤禛也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回来了”的好。
“方才……”终于胤禛还是开口了。
年清芷心头一慌,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出去,好在胤禛纤瘦却是结实的手臂及时伸出来扶住她的手肘,她才未跌倒摔在水坑里。
她抬起头却是对上胤禛略带狐疑的脸,他眼神古怪地问道:“你究竟在慌什么?”
瞧见年清芷站稳,胤禛便将手臂收了回去,她咬住唇角小心翼翼地道:“我怕四阿哥误会我与太子殿下,我与他今日当真只是第二次相见。”
这个说法倒也不算她说谎,毕竟年盼窈确实是第二次见太子,而不是她年清芷。
胤禛想起胤礽脸上的温柔神情,却是不太相信年清芷的话。
无论是她私自前去咸安宫见胤礽,亦或是今日他们在雨里对望的模样,都不像是她说的那般今日是第二次见面。
胤禛继续往前走着,貌似随意地开口道:“方才太子与你说了什么?”
看似胤禛未怀疑自己的身份,年清芷松了一口气,也亦趋亦步地跟上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