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唤你。”
“阿虞,你不记得也无碍。你说了,若是忘记,就由我来提醒你。阿辞喜欢阿虞,那阿虞喜欢阿辞吗?”
醉酒那夜,是宋虞最先表白。
如今,当换成他了。
树林静谧,风声和着树叶的沙沙声,像是在演奏一首欢快的乐曲。
宋虞看着谢辞,看向他眼里的光,明白他是在等自己的回答。果果
他要她清醒时的回答。
宋虞挑眉一笑,开口:“酒后吐真言,阿虞也不爱说谎。”
“所以……”谢辞有些紧张起来。
“所以,你是个笨蛋!”
宋虞话音一落,正好挣开谢辞的手。她极快地驾马离开,只留给谢辞一个红色背影。
谢辞没有追上去,他停在原地,似乎还能听见小姑娘最后一句话。
他确实是个笨蛋,不然怎么需要几次三番确定她的心意。
不过,再也不需要了。
宋虞一路骑马离开,见谢辞没有追过来,心下稍松。
真是个笨蛋,竟然一遍遍问她心意,不怕她不好意思吗?
宋虞心中想着,驾马往猎场外走去。
她本也不是为了猎物而来,刚刚那只兔子也只是想要逗逗而已。现下顾燕燕不在,她也想回去歇歇。
宋虞刚回到营帐前,一个小厮就低身上前。
那小厮手中拿着一只血淋淋的兔子,低首道:“宋姑娘,这是信王让小的送来的。王爷说吓走您一只兔子,这只全当赔罪。”
宋虞只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淡声道:“不必,那只兔子我本也没想猎。”
宋虞说完掀开帘子往里走,态度之冷淡让那小厮也甚是尴尬。
宋虞不收,小厮只得将猎物带回去。
江景烨正在换衣裳,见小厮送回兔子,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宋姑娘说她本也不欲猎那只兔子,不愿收下。”
这话听着倒像是借口,无非是不愿接他的东西。
江景烨低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阮怜乖顺地给他换衣裳,听见他们的对话像是没有什么反应。
她刚至王府时,还闹过一番。后来不知怎么,性子乖顺了许多。
他说什么,她听什么。江景烨也渐渐重新找回之前的感觉。
这次秋猎,方绾思自愿留在府中处理事务,他干脆就带着她出来。
“从前倒未曾听你说过,你这个姐姐竟还会骑马射箭。她那一箭,竟能将本王的箭射歪。”
江景烨从小便觉得这些名门闺女只适合待在内院,宋虞的表现更是与以往阮怜所说的不同。
他觉得新奇,也忍不住说出来。
阮怜听见“姐姐”两字,手指一僵,低着头掩饰表情,“可能当初宋姑娘不愿和我多说这些吧。”
她知宋虞会骑马射箭,只是从未见过,更未想过宋虞会得江景烨称赞。
“改日你也学学骑马,本王教你。”江景烨甚是温和地道。
阮怜整理好衣领,抬头乖顺浅笑:“好,妾等王爷教我骑马。”
江景烨笑应一声,换好衣裳,掀帘而出。
阮怜站在后面,一直到帘子落下,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他竟然称赞宋虞。
他难道忘了,她如今落到这步田地都是谁害的吗?
阮怜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撕裂。
她探进袖中,那里放着一个香囊。
阮怜拿出香囊,静静看着。
这原本是要用来对付方绾思的。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
第二日,天色尚未明朗,帐外有些喧闹。
宋虞揉着额头醒来,看了看白色的帐顶,认命起身。
青缃和秋月进来帮她梳洗,宋虞半打着哈欠,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昨日晚宴过后又是篝火,顾燕燕爱玩,宋虞当时也不觉得困,就陪着她又唱又跳。
谁知许是错过了以往的入睡时间,她竟一直未能深睡过去。
“姑娘,表姑娘已经在马场那边了,瞧着倒是比姑娘还要精神。”青缃一边挽发一边道。
宋虞看着镜中困倦的自己,叹道:“她精力一向好,就是一夜不睡第二日照样能精神百倍地去打猎。比不得,比不得。”
青缃笑出声来,手下一刻不停地将发髻挽好。
宋虞刚刚吃完饭,一掀帘子正好撞上顾燕燕笑着过来。
顾燕燕一看见宋虞,拉住她胳膊就往外走,“快快,我们去骑马。我昨日发现了一个好地方,现在阳光正好,那里肯定很漂亮。”
“你不是在马场吗?”
“我猜你应该醒了,特意来看看。你瞧,我多了解你。”顾燕燕嬉笑着道。
清晨的风微凉,空气里都是草木的清香。其他营帐里也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
宋虞困意渐渐消减,也任由顾燕燕拿着她往前走。
忽然,一个身着粉红色衣裳的女子拦到两人面前。
宋虞当即停下脚步,同时拉住了顾燕燕。
她看着阮怜,面色冷淡,“你做什么?”
阮怜捏着帕子,像是有些害怕。
她看了看宋虞,双膝一屈就跪了下去,“姐姐,我是来赔罪的。”
她这一跪成功引来不少人的视线。
宋虞冷冷看着她,直接从她旁边绕过,连理都不欲理。
“燕燕,上马。”
她懒得陪阮怜演戏,有这时间,不如骑马出去走走。
顾燕燕皱眉看着阮怜,宋虞不理,她也当没看见。
两人几步上前,松开马的缰绳,翻身上马。
阮怜不想自己被完全冷落。
她跪着看向宋虞,满目泪水,“我知道姐姐不愿原谅我。我无法替母亲赎罪,今日只能跪在这里,望能消减姐姐心中怨愤一二。”
宋虞骑在马上,看着跪在地下的阮怜。
阮怜骨架小,她跪在那里,声音哽咽,显得很是可怜。
如此做派,倒显得宋虞很不讲理一样。
宋虞握住缰绳,看着她,“你母亲设计弄丢我妹妹,你又曾想损毁我清白。你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或是一天,我妹妹就能安然地出现在我面前吗?若是可能,那我也可以原谅你们的所作所为。”
事情过去几个月,可旁人还是记得的。
宋虞几句话就能让人想起夏氏和她女儿做的好事,本来微弱的同情瞬间消失。
宋虞拉着缰绳欲往外走。
阮怜哽咽着道:“都是我的错,姐姐怎么说都是应当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松开腰间的香囊。
宋虞正要骑马离开,身下的白马忽然焦躁起来。
她瞬间察觉到不对,尚未作出反应,白马忽然往前冲去,直直奔着阮怜的方向。
白马速度太快,阮怜似乎也没想到这番变故,瞪大眼睛看着白马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