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天仙似的美人,能忍住三年不去碰?”
卫烬一下哑了口。
“也是,他亲生母亲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可能知道?为了遮掩这个,他还刻意往东宫收了那么多侍妾。”连城轻嗤,“不过也白收,那些女人最后全叫他拿去笼络幕僚,招揽人心了。”
假山石洞正对宫道,他转头瞧着,朱红高墙直延伸到暗处,一眼看不到尽头,他却仍盯着不放,似还能瞧见那雀跃的鹅黄色身影,鼻尖暗香袅袅,眼神却越发空茫。
“卫煊想当太子,但又不想碰女人,便找了她,只要她肯做这名不副实的太子妃,那件巫蛊之事,他便命姬家撤手,不再为难你。姜家人也接到了卫煊递过来的话,这才生了歪心思,拿她弟弟做威胁。阿宝为了你啊,竟然真的答应了。姬心素应当是听说他们之间有这么个约定,只是不知道具体内容,以为是阿宝许了卫煊什么好处,故意跑到你面前挑拨离间,而你居然还相信了?”
连城眼底讥诮更浓,一把扯住卫烬的衣襟,拽到自己面前,“你说,我刚刚那一拳,打得应该不应该?”
枝影一阵“簌簌”颤动。
卫烬敛眸默然凝视他。
最是不可一世的帝王,此刻被人这般揪着衣衫质问,却是一言不发,仰起头,心甘情愿在等他另一拳。
浓长的眼睫拢住他眸底复杂心绪,心疼有之,愤怒亦有之,待一切都流转过,余下的便是深深的自责,浓到化不开,直要钻进骨血,刻进心里。
连城冷笑,攥紧手,狠狠睨着卫烬。
月影将他面容勾勒得深邃,乌沉的眸子暗火隐涌,一字一句都从齿间磨砺而出:“姓卫的,我警告你。跟你比,我连城并不差在哪儿,只不过是输在比你晚遇到她罢了。我将她好好交给你,不是让你这般欺侮她的。倘若你再像那日一样,让她掉眼泪,哪怕只有一滴,我南缙百万雄兵,必将踏平你北颐!”
66. 交心 终于团圆在他们身上,再无嫌隙。……
折腾一晚上, 回去流芳 * 苑,大家都精疲力尽。
小禄和云岫顶着两个乌眼圈,早已是哈欠连天, 几乎站着就能睡去。横竖也没什么事,姜央便打发了他们回去休息。沐浴完出来, 她见卫烬还未回, 便独自坐在廊下仰头看月亮。
山里的月色比城内要更加纯粹, 清辉透过繁枝筛落,树叶似都多了种古朴的清香。萤火星星点点, 绕着檐下的西瓜灯打转,翅膀在琉璃灯罩上轻轻拍腾, 发出翻书般细微的碎响, 钻入耳朵,困意很快便涌上心田。
姜央倚着木柞的美人靠, 不知不觉便昏昏睡去。
夜里风寒, 这么晾了会儿,她本能地想要蜷缩, 罥烟似的柳眉细细地往中间蹙,嘴里含糊:“冷……冷……”
就在这时, 身上忽然罩落一片绒绒的柔软, 紧接着, 她就被打横抱入一片温暖中。怀抱坚实而宽阔,龙涎调和了琥珀和木香的气味,馥郁深浓, 无论何时都能给她一种安心的力量。
姜央下意识蹭了蹭他胸膛,嘴角猫儿似的弯起,适宜地砸吧两下, 缓缓睁开眼。
圆月高悬檐角,杳杳的团光中,卫烬正低头对她微笑。
灯火自他头顶倾泻如瀑,他脸上阴影浓重,轮廓越发深邃。黝黑的瞳仁犹如暗夜笼罩下的大海,深不见底,对视久了,便会生出几分畏惧,可一对上她的眼,便泛起粼粼波光,是一种少年人才有的干净。
姜央不禁想起那个清晨,他拿着一荷包松子来下聘的时候,眼睛也似这般明亮。便是那一眼,彻底撞进她心坎里。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双眼睛,尤其当他凝望自己的时候……
卫烬见她一直呆呆瞧着自己,低低轻笑,伏首贴着她额头宠溺地蹭了蹭,问:“醒了?”扣在她肩头的手,扯紧盖在她身上的氅衣,免叫寒风漏进去。
“嗯。”姜央点头,声音透着点刚睡醒的嗡哝鼻音。捏着氅衣另一角,也往他肩上盖,将两人都包裹进去。看着那双眼睛,她忍不住捧住他的脸,拿拇指指腹轻轻在他眼尾摩挲。
瞥见那抹淡淡的淤青,她心尖一蹦,忙直起脖子,左瞧右瞧,“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打你了?谁啊?”
卫烬轻描淡写地回:“没谁,我自己走路上不小心摔的。”
“摔能摔成这样?就青一只眼?”姜央一百个不相信,想起临走前连城的话,她惊讶异常,“是连城?”
卫烬仍坚持:“没人打我,我自己摔的。”
推门进屋,他也没放手,径直将人抱到拔步床上,蹲下身,亲自帮她脱了鞋袜,替她仔细掖好被子。见小姑娘还气鼓着一张脸,他失笑,低头啄了口她撅成喇叭花的小嘴,把她的气都吸走,“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不关别人的事。”
抚了抚她额角柔软的绒发,轻轻落下一吻,低沉的声线在她耳边滚烫:“睡吧。”
姜央明白他的好意,是不希望自己担心,可这样说一半藏一半, * 叫她怎么睡得着?
见他要走,她下意识伸手拽住他衣袖。人果然停下,回头讶然看着她,她这才惊觉,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自己这个动作有多么暧昧。
衣料的经纬尚还沾染着夜露风寒,此刻却忽地滚烫起来,灼了下她手心。她指尖不由轻轻颤了下,却是没松开。纤白的指节宛如玉质,在烛火氤氲的团光中,一点点收紧。
“今晚……就别走了吧。”她说,唇瓣轻轻抿起,樱桃般嫣然的光泽,在灯下莹润生辉。
卫烬瞧着,喉间不由一阵干涩。
一室静谧,烛火“哔剥”爆了个灯火,光晕变得更加赤红,似他眸光炽热。
姜央有些经受不住,乌黑的眸子划向别处,两颊染上薄薄的柔艳的粉。
纤浓的眼睫叫灯火挑染成浅金,轻轻一眨,便掸下细密的金粉,随她含羞带怯的眼波悠悠荡漾回来,薄纱一般,将他一颗心完全包裹。袖间轻微一点牵扯,他便再没了抵抗的能力,俯身托起她后脑勺,将她所有的惊呼和质问都悉数堵在自己唇间。
九鸾钗滑落,他玉指没入她发间,她青丝游弋进他指缝。
动作带起的劲风,吹得案头烛火猛烈颤摇。
脆然的一声“叮”,杨妃色帐幔自金钩上滑落